正文 二部:三十一:任性急豈知他意 憑憨厚怎懂少女(上)(3 / 3)

可這鐵路工人卻頭也不回走去了。

後來,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她帶著孩子逃出了虎口,在汪福弼的撮合下和這個鐵路工人成了婚。

她的到來,使他這苦悶孤單的苦難生活,有了生機和熱氣。

解放了,她和其他眷屬們一樣,歡度著新生活的快樂,望著新生嬰兒的笑嘻,她能不樂嗎?她是位倔強的女人,當女人們誇耀自己的丈夫先前是師爺的狗腿子搖車夫,遭人冷待譏笑而感羞愧;當丈夫下龍潭,撈鋼軌而轟動全臥龍鎮受人讚揚時,她感到臉上光彩。做妻子的能有不疼丈夫的嗎?丈夫於那工地上,不惜力氣地幹,累瘦了,生病了,她曾心疼地哭過啊,那天晚上,丈夫替班溜道,又不知為何未食而去,夜間她哄睡了大孩,摟著小孩哭濕了枕頭。不知誰家的早鳴雞剛一啼鳴,她放下睡熟的孩子翻身下了床,添上鍋,點著柴,舀出雜合麵,揉成麵團,切成麵條,火旺水沸拿麵下了鍋,她手攪著那熱騰騰的麵條,自言自語道:“你昨晚沒吃好,今早吃頓熱的。”雄雞又打了一遍鳴,她熄了火,忙開門仰麵看夜空,十五的月亮爬上濃雲正當頭,她才知是上了那早鳴雞的當,這天剛剛過三更,為不使那飯涼,手抓劈柴,填於灶中,一直熬到了天明。

鎮上傳來丈夫替班溜道打死了土匪,她心裏直撲騰,這多險呀,土匪要是回頭把他打傷可怎麼辦?可她心裏又高興,打死了土匪這一下可就立了大功。那早飯已被熬成膠了,再給他做鮮的,又是一陣忙,熱飯便做成。當孫方成扶他進了家,講出任致富那話來,她一下子火冒三丈,幾次找那任致富沒見到,她胸中那怒火不熄。

此時,她的心冷了,意卻了,他有啥事不清呀!當搖車夫軍代表說這沒事呀?想著想著,她淚如雨下。

這時,按照薑鐵吩咐來摸鄭忠銘病因的梅蘭走了進來。

梅蘭進屋看了看蒙頭大睡的鄭忠銘,又看了看一旁痛哭的吳玉英,故作不知地問道:“大嫂,你怎麼啦?”

床上的鄭忠銘好像故意動了動身子。

二瘋子聽見梅蘭這麼問,欲要傾吐那胸中的痛苦,替丈夫明辯那不白這冤,當她聽到床上的丈夫那側動聲,似乎明白了什麼,擦著淚慢慢地說道:“這你知道,那天晚上他替班溜道,遇著土匪打黑槍給嚇病啦!”

“那咋不給看看呀?”梅蘭問道。

“唉,明擺著的病,會看好?”

“那也不能老躺著呀?”

“躺就讓他躺吧,我知道他呀?”

“他到底怎麼啦?”

二瘋子搖搖頭,怎麼也不說了,兩行淚珠兒滾出了眼窩。

“大嫂,你不相信妹子我嗎?有什麼難處,嫂子你就說吧!”梅蘭安慰她道。

“蘭妹,你大哥是個苦命人呀,我對不住他。脾氣不好讓他傷心夠了。”二瘋子懺悔地哭泣道。

“大嫂,你脾氣壞可待人好,待大哥他親呀!”梅蘭紅著臉說道。

二瘋子感到問心無愧,為著他,她終於憋不住了:“蘭妹,你忠銘哥他會勾結土匪嗎?”

“誰說的?”梅蘭吃驚地問道。

“任主席,任致富呀!”二瘋子又火了。

聽到這話鄭忠銘猛然把被子掀去,對二瘋子道:“玉英,我求求你,你就別胡鬧啦!”淚珠子滾出了鄭忠銘那紅腫的眼窩。

二瘋子不說了。

梅蘭不問了。

鄭忠銘又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