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遇故人(1 / 1)

“小主,你找奴婢?”斂煙掀起珠簾,笑意淺淺的問。

青辭先是一愣,後了然。眼神輕飄飄的看著斂煙。

斂煙被青辭盯得不自在,正欲開口說些什麼,被青辭一聲截斷。

“出去!”

“嗯?”斂煙有些錯愕。

青辭聲音柔而輕,卻是淩厲刻骨:“出去!”

“小主。”斂煙上前一步,開口喚了聲。

青辭唇畔泛出抹冷笑:“怎麼,連本小主的話也不聽了麼!膽子也忒肥了,不知道還以為你斂煙才是正經主子!”夾槍帶棒的話語刻薄而犀利,不留讓人喘息的機會。

斂煙雖心中讋然卻依舊不死心,向前移了一步,道:“奴婢不知所犯何事,竟叫小主如此大動肝火。”

青辭眸子微闔,幽幽說道:“其一,你整日都不知所蹤,擅離職守,該罰;其二,你進本小主的內臥連通報都不需要麼?直接闖進來,倒是膽大,也該罰;其三,你見了本小主不行禮,藐視宮規,更該罰!”

其實青辭本是對這些方麵把得極為寬鬆,本意是想主子奴仆間減少一些隔閡,奴仆會更為忠心。如今斂煙行事古怪,恰可借此一試。

斂煙在走與不走間躊躇,青辭卻是不急。

“小主,院外來了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自稱是林畫師。”順安從外頭跑了進來,行禮後急急說出。

青辭瞧了眼斂煙,道:“這麼急作甚?”

順安模樣恭敬:“林畫師說,是有急事。”

青辭挑眉:“哦?且隨去瞧瞧。”

順安讓了個道:“小主請。”

青辭瞥了眼斂煙,道:“本小主的話兒你都不聽了,倒是好魄力呢!本著你往昔勤勤懇懇,本小主且就輕處置。”又轉頭吩咐了順安:“掃庭院的活兒,就交給斂煙吧。”

順安有些詫異,這斂煙是青辭近身侍奉,一向得小主信任,昨兒個還見好好的,今兒怎的……然麵上卻麵色不改,應了下來。

待青辭離去,斂煙手緩緩握起,嘴中喃喃:“到底是哪兒出了錯?”

“小主,林畫師已然候著了。”順安指了指佇立在庭院中的白衣男子。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青辭見那男子是以背相對,揮手遣退了順安。

待順安退下,青辭才緩緩開口:“順安已然退下,這話兒,也該出口了。”

“小主果然是個明白人。”

這聲音,青辭身軀一震。

白衣男子緩緩轉身,俊逸的容顏與記憶中的溫潤少年漸漸重疊。青辭柔荑捂上了紅唇,指縫間泄出不可思議的聲音:“林南楓?!”

林南楓笑了起來,嘴角梨渦深陷:“難為小主還記得。”

青辭緩緩放下手,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時候初到村子,寸步難行自是有的,且娘親姿色上佳,即便是為人之母,依舊風華不減,韻味仍存,這般情景下,自有那心懷不軌之人刻意接近,繼而……娘親是何等清高,當下便是拿起瓷碗碎片放在脖前,借此威脅那些人別再過來。可那些人又怎會了解娘親,隻當她不過是做表麵功夫,腳步不僅沒停下來,反而是加快了。若非是林南楓的到來,青辭想,娘親也許真的會離開她。

林南楓是村裏唯一的畫師,也是唯一到外邊兒發展極為成功的一位,故而村裏人十分敬他,林南楓的一句話,自是化解了一場危機,也阻止了娘親生命的流逝。

此後,青辭就跟在林南楓後麵狐假虎威,日子也是好過了不少。

直到林南楓麵紅耳赤的說出想要照顧青辭一生一世的話語時,青辭才是錯愕,她從未意識到,林南楓竟是對她情愫暗生,她一口回絕,林南楓自是有幾分尷尬,後有起誓說是知道自己尚不夠出色,故而才不得青辭芳心,所以一定要出人頭地。

林南楓那時已經是一個富商家中的專用畫師,對於整個村子中的村民來說是極為了不得的,然而青辭的回絕,明顯打擊到了他,卻不想,被青辭這一打擊,林南楓還真就是出人頭地了。如今是宮廷畫師,聽說甚得皇帝賞識。

“我後來去找過你,你留下的字是什麼意思?”

林南楓功成名就,自然就喜滋滋的跑去村子找青辭,不想隻看到了他親手為她栽下的月季旁的四字“鏡花水月”。是不是說,他們曾經相處過的日子,都似鏡花水月,最後歸於一片默然。

“我,本小主如今的身份,你說這話為何意。”青辭複雜的看了眼林南楓。其實她對林南楓動過心,是在林南楓信誓旦旦說要出人頭地的那一刹吧,可是,後來也就釋懷了,身為宮妃,身與心都該是皇帝的。

林南楓眸子黯然:“對不起,打擾了你的生活。”

“沒事,本小主日後的非途還需依仗林畫師呢。”青辭笑得燦爛。

林南楓看著青辭,眸中晶光閃閃:“下官定忠小主。”他忠的,也是自己所愛,沐青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