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主人大怒

當舍達德想進帳篷時,安塔拉急忙走到他的麵前,看著他那醉醺醺的模樣,熱情地親吻他的雙手,連聲讚揚他的海量,說道:

“主公,你為什麼不能像遠近友人知道的那樣承認我的權利、滿足我的要求?”

舍達德問:

“你想說什麼,就把你的要求告訴我,讓我滿足你的要求吧!我會把我所有的財產拿給你,任你任意花用。”

原來舍達德以為安塔拉想要他的駱駝或房舍,或者女奴什麼的。安塔拉說道:

“主公,你知道我求你讓我認祖歸宗,說我是你的兒子,好讓我成為有血統、有門第的人,堪與阿拉伯人頭領的兒子平起平坐。如果我的願望得以實現,我將以他們無法實現的收獲報答你,讓阿拉伯的頭領們因畏懼我的威力、寶劍和長矛而處處、時時為你效力。到那時,我將把阿拉伯頭領們的財產收到你的名下,讓你與時代的君王們並駕齊驅,你將一言九鼎,世皆崇拜。”

安塔拉話剛說完,舍達德雙眉倒豎,五官皆怒,說道:

“可惡女人之子,憑安拉起誓,你說這些話是在找死,你的意願會把你引向死亡之穀。族王祖海爾的賞賜使你忘乎所以。你聽了他的話,想貶低我而抬高你,讓我成為人們的笑柄。憑安拉起誓,我的回答隻能是這口寶劍……”

話未說完,舍達德拔劍出鞘,向著安塔拉走去。周圍的奴隸們大驚失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舍達德的妻子賽米婭聽丈夫語氣嚴厲,立即走出帳篷,頭也沒有蒙,快步走到丈夫的麵前,伸手抓住劍柄,推開他的手臂,說道:

“憑安拉起誓,你萬萬不能殺這孩子!我一直忘不掉他的勇敢善舉。像你這樣的人也不能否認他做過的好事。即使他說出了什麼不適宜的話,那也是酒後醉語,不必信以為真。”

賽米婭好言勸夫,舍達德終於怒氣消去。賽米婭從丈夫手中奪過寶劍,插入鞘中,讓他坐下來。

安塔拉自感出言有失,羞於生活在基拉德家族當中。不過,舍達德內心裏感到高興,因為安塔拉的地位提高了;又因為安塔拉做了許多好事,舍達德也很喜歡他。

安塔拉已感疲憊,想睡覺,一奴隸去求舍達德允許安塔拉進帳休息,但未能如願。

族王之子馬利克聽到這個情況不禁一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吩咐奴隸說:

“就讓安塔拉到我這裏來吧!”

安塔拉流著眼淚,連聲哀歎地走進馬利克的帳篷,屈辱之情溢於臉麵。馬利克說:

“歡迎你,安塔拉!”

隨即讓安塔拉坐在自己身旁,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馬利克問起他的情況,安塔拉便把要求父親允許他認祖歸宗的事講給馬利克聽,還說到父親大怒,想殺他的情況。

馬利克聽後說:

“安塔拉,憑安拉起誓,你這行為觸犯了你的父親。這是你的過錯。不過,你要把你的情況如實告訴我,不要隱瞞,好讓我給你想點兒辦法,以免將這個門關死。”

聽馬利克這樣一說,安塔拉心中的憂慮一消,自覺應該把實情告訴馬利克。安塔拉說:

“主公,我之所以這樣做,原因在於愛情;為了贏得愛情,我已經精疲力竭,心火熾燃,束手無策,故才有了這種舉動。主公,我愛我的堂妹阿卜萊,這種深愛令我夜不成寐,食不甘味。我之所以要求父親讓我認祖歸宗,也好證明我亦出身於高貴門第,與我心愛的人門當戶對,完全匹配。”

說到這裏,安塔拉情緒激動,哭了起來。

緊接著,安塔拉把心裏的話全說了出來,邊吟邊訴,以致馬利克也難以抑製自己的情感,淚水淌到了麵頰。

安塔拉說罷,依舊憂思纏心,開始借吟詩取樂消愁。他吟誦道:

深愛藏心中,熬夜消妒情。

欲得不可得,追尾亦從容。

喚聲阿卜萊,但求近你影。

求近乃不易,必有戰火生。

你影常在眼,急隱覺孤零。

且問夜鶯啼,鶯解我情鍾。

姑且莫著急,難否骨肉情。

縱使骨已腐,義師未息影。

敵去我仍在,愛裏無損容。

我遭情思苦,堅忍無怨萌。

安塔拉吟罷詩句,又訴說心中的痛苦,禁不住淚水簌簌下落。馬利克對他說:

“安塔拉,憑安拉起誓,假若你能讓事情在眾人中間傳開之前把真情告訴我,我定能用我的智慧及我擁有的一切手段幫助你把問題解決好。因為我對這些事情了如指掌,很有經驗。如今,你已把事情弄糟,你的心似被火燒。我知道,從今以後,阿卜萊會躲著你。若不同她的父親商量好,你是見不到她的。假若她的父親知道你曾向你父親提出認祖歸宗的事,那麼,你將不能進他的家,也不能接近他的帳篷,更不會把阿卜萊許配給你,他說不定會暗算你,將你殺掉,不讓人們知道你的任何消息。到那時候,我們隻能為你擔驚受怕,你也就不能住在自己的帳篷裏了。你最好住在我這裏。我這就去跟我父親談談你的事,想想辦法,看怎樣安排一下,免你遭殃。如若不然,基拉德人會算計你,因為他們那樣幹再簡單方便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