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拉說:
“主公,憑安拉起誓,在火焰熄滅和這個話題被遺忘之前,我不能在這個地區居住了。天一亮,我便到沙漠上去,天黑時再回來,看看情況如何。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尤其是我的叔父馬立克和他的兒子阿慕爾。你知道,最敵視我的人是拉比阿·本·齊亞德和你的哥哥沙斯。”
之後,安塔拉和馬利克在飲酒中度過了那一夜。次日一大早,安塔拉騎上馬,帶上武器,出了帳篷,離開住處,走在丘山之間。他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在丘山之間左拐右轉,一直走到天亮,方才看見麵前一片空曠原野。這時,他想到父親舍達德的作為,想到敵人如何辱罵、嫉妒他,不禁思潮洶湧,開口吟誦道:
怨時有何益,隻求免災難。
歲月許諾美,可惜盡謊言。
效力為親友,意在獲經驗。
和喚我奴子,戰稱英雄漢。
敵來方想我,群雄急躲閃。
若非愛你們,獅遇孤喪膽。
如若忘掉我,醒悟借矛劍。
時運親近我,助我抗災難。
喚聲阿卜萊,常見你影現;
訪我應見我,雙眼淚潸然。
我身將遠去,責備者得閑;
與我為敵者,均在那一邊。
你高居天上,隻怨我臂短。
若得主憐憫,我願定實現。
足令妒者悲,遙望我登天。
安塔拉吟罷詩,依然不知道該去哪裏,隻是無目的地向著荒野走去……
[0018]議論紛紛
安塔拉離開之後,村上掀起一陣議論安塔拉的熱潮,敵對的人和嫉妒者們罵道:
“假若阿拉伯人知道私生子入了我們的宗族,那對我們來說是多大的恥辱呀!”
阿卜萊的父親馬立克聽到這種話,隻覺眼前一片黑暗,他和他的兒子阿慕爾都十分生氣。
人們煩躁不安,對舍達德說:
“我們都想擺脫這種糾纏。憑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隻有殺掉這個私生奴隸。”
舍達德說:
“當著證人殺死他,實在有些不妥。”
馬立克說:
“憑安拉起誓,我隻能當著證人殺死他,即使祖海爾及其兒子馬利克竭力保他,阻止我們殺他。”
舍達德說:
“弟弟,你說得對,我們殺死他,要不讓任何人知道,要麼在狩獵時,嚴密製造一種災難,讓他無法逃脫。”
祖海爾的兒子沙斯得知這些議論和消息時,聽說安塔拉正在弟弟馬利克的家中,於是立即帶上寶劍,怒氣衝衝地走去。沙斯決心置安塔拉於死地,說道:
“我一定要削下安塔拉的首級,不在乎父親發怒還是高興。”
沙斯來到弟弟家中,見安塔拉不在那裏,便問弟弟安塔拉在哪裏,弟弟說一無所知。
馬利克問:
“哥哥,你找安塔拉有什麼事嗎?”
“我想殺掉他!”沙斯回答,“不論是誰救他,都會和他同樣下場。”
馬利克微微一笑,說:
“他犯了什麼罪,以致到了該殺的地步?他保衛過阿卜斯和阿德南的婦女,他殺死了來犯的騎士。他在紫荊溪旁征服了打家劫舍的敵人。他隻是像個人一樣要求得到應該得到的地位,從沒有人說他有什麼罪過。他隻是在醉酒的情況下與他的父親談過話,而且醒酒之後也承認了自己的過錯。僅就這些,你就想以殺死他作為對他的報答?”
沙斯說:
“讓他遭難!”
馬利克說:
“你既然想殺他,必然仇恨他。他是無愧於本地居民的。”
“憑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他不能再回這裏了。如果他再次出現在這裏,我定要把他殺死,粉碎他的頭顱。”
片刻過後,沙斯又說:
“你和父親之所以喜歡他,都是因為你們聽別人說他如何如何好。他之所以要求認祖歸宗,就是想降低我們在阿拉伯頭領中的地位,讓我們在所有阿拉伯部族中留下話柄,人們會說阿卜斯部族把一個黑奴納入了他們的血統之中。另外,他還想與馬立克的女兒阿卜萊結為百年友好,讓阿卜萊在阿拉伯頭領中丟臉。到那時,阿拉伯人一定會對馬立克·本·基拉德說:‘昨天安塔拉還是為你和你的女兒放駱駝的奴隸,今天卻成了你的侄子和你的女婿。這真是天下奇中之奇!’”
說罷,沙斯及其弟弟馬利克走了出去。沙斯再三問安塔拉到哪裏去了,馬利克說:
“我不知道什麼情況,隻曉得他一早向著荒野、平原、山丘走去,他沒有向我說他的情況,今天才聽你說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