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拉眼見事態出乎意料,心都碎了,事情的反反複複令他感到窒息,氣憤難抑,再也坐不住,於是走去飛身上馬,從哥哥手中取過青鋒寶劍,拔劍出鞘,隻見他紅著眼高聲說道:
“阿卜斯部族的頭領們,為英雄氣概感到自豪的人們,現在我就當著尊敬族王閣下的麵,把自己的想法全說出來,當著所有頭領的麵說出來。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我一次又一次地要求我父親讓我認祖歸宗,承認我的阿拉伯人血統,但他總是不答應給我應有的權利,不願意把我從奴隸隊伍中解放出來,直至他和他的部族麵臨為難而需要我披掛揮劍上陣之時。這位是我的叔父。當我決計救他的女兒時,他對我說:‘賢侄兒,快去接救她吧!她是你的妻子、女仆!’他向我許下了諾言。我把塔伊部族的入侵者從這個部族趕了出去,用這口青鋒寶劍斬下了敢於抵抗者的首級,做了連英雄都無能為力的工作。我沒有讓敵人搶走我們的財產。我出入劍矛叢中,決不是為了聽今天的這些話。為什麼那天他不說不把女兒許配給奴隸的話呢?事已成這樣,我發現他再次背棄了向我許下的諾言。他之所以這樣對待我,原因在於他看到我對你們恭敬、禮貌,不論在遠近親疏人的麵前看重他的地位、能力。奧馬拉為什麼沒有去救阿卜萊及其父兄脫離危險處境,而選擇逃跑之計呢?那時,就是這個奧馬拉,他無路可走,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隻顧自己逃命,不怕丟人,不怕蒙羞。他做事太不公平,行為太過分了。我希望諸位頭領大人給以公斷。如果認為我受了委屈,就請你們替我說句公道話。你們知道,我並非因為膽小而不敢爭取自己的權利,也不是因為自己無能而不能動劍矛,恰恰相反,我的青鋒寶劍最為鋒利,我的長矛也最有力。我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我是一個不肯苟且的高貴人,寧可成為鷹鷲之食,因為那樣不會留下忍受壓迫和蔑視的靈魂。”
說到這裏,安塔拉因為自己承受的種種虐待和災難,心中已感痛苦不堪,對那些不行善事的人充滿仇恨。他對族王祖海爾說:
“公正的族王,你在各部落中都享有崇高威望,請不要責備我的所作所為。你最明白我們的處境,這實在是我不甘心情願的。就是這個奧馬拉,頑固地和我爭奪我的堂妹,故意給我帶來苦惱和傷心。族王大人,我不會欺辱他,也不阻攔他的要求,請族王下令我與他交鋒,誰能戰勝其對手,誰就擁有那位新娘。我徒手出戰,請他任意選擇武器。假若我征服了他,就請我叔父說出他所要的聘禮,我定如數奉上錢財,他也就不用以錢財為借口回絕我。奧馬拉擁有的財產僅僅是他手中的那麼一點點,而所有阿拉伯人的財產都是我的,取之隻等閑,反之隻有道聲歉。假若叔父不聽這話,我隻有遠走高飛,居於天房,在那裏對神和偶像頂禮膜拜,漸漸成為你們的敵人,直到用利劍將我的敵人全部消滅,一個不留,以警示天下後人。因為我為他們一再做好事,而他們拒不承認我所做的善事,而且還愚蠢地說:‘這是個膽小鬼!’我今天就要讓他們知道誰最應該受到輕蔑和鄙視。族王閣下,我今天之所以說這番話,是因為我已經去求過你們,既不求地位,也不貪門第血統,既不認父親,也不認叔伯,我擁有的隻有這把青鋒寶劍和這柄銳利長矛。”
說罷,安塔拉詩興大發,吟誦道:
基族基族:基拉德家族。不識善,齊家齊家:齊亞德家族。欺人深;
自稱英雄漢,莫怪我背親!
頑石被鐮擊,火生確乎真。
不敢冒險者,定落俘虜群。
你們曾見我,以劍退敵人。
戰激喚我時,應聲即上陣。
沙場賽雄獅,追擊敵喪魂。
眼皮莫貪財,叔伯切小心。
若無族王麵,拔劍撥迷神。
[0052]回心轉意
安塔拉吟罷詩,在場者無不驚歎安塔拉詩才過人。
舍達德望著坐在旁邊的弟弟馬立克,說:
“吾弟呀,難道你想讓我們彼此分離?你就把你的女兒許配給我的兒子安塔拉吧!如若不然,我也和兒子一道遷居荒野,與你們為敵,常給你們帶來災難和傷害。”
澤海邁·賈瓦德也這樣說。
族王祖海爾的兒子馬利克滿臉通紅,對阿卜萊父親的表現感到氣憤,想說幾句,但又羞於開口。
族王很喜歡兒子,於是說:
“孩子,你怎麼啦?把你的想法說說吧!”
馬利克說:
“我說什麼呢……阿卜萊的父親做事不公,安拉不會保護他免遭災難。同樣,那種把虐待人當作嗜好的人也得不到安拉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