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管家冷聲道:“我說過了,我之所以能得到大太太的信任,就是因為我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知道的太多隻會惹來殺身之禍。”
“好,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一定要管到底。”我拿著賬本準備離開。
他一把攔下我,“賬本不準帶出帳房,被其他人得到了隻會連累我。”
我甩下賬本,氣呼呼的走了。
刺繡業是由何心瑜掌管的,一定是她中飽私囊,挪為己用。瑞香也說過,府內眾人都會沾點腥,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鬧大動靜呢?動靜大的話,也好敲山震虎,大太太也一定會拿何心瑜做替罪羔羊,我就可借機扳倒她了。
想來想去,我還是轉身回到了帳房,華管家正在攏賬,見我又回來了,免不了一番冷嘲熱諷,“好馬不吃回頭草,二少奶奶您怎麼又回來了?”
“我來或去用得著華管家您來管嗎?”
他默不吭聲,我也懶怠搭理,清了清賬目,發現何心瑜近年來與壽瑞錢莊合夥放印子錢,而且中飽私囊,府裏的夥食費以及平常的日出采購,大大小小加起來總共是五百白銀,相當於五百塊大洋,真是一隻大蛀蟲!
我抬頭看著華綺君,他仍然目不轉睛的在攏賬,我不懷好意的問了一句,“府內有人中飽私囊,很快沈府就會被掏空了,賬上還有多少銀子想必你比我還清楚吧?這樣對你來說有何好處呢?”
“我隻是一介管家,我的指責就是記賬和管賬,其餘的一切我不會問也不想問。”
這些銀子慢慢從沈家的荷包裏掏空,常年累月的累及下去,總有一天就算是金山銀山也會被消耗殆盡,更何況大太太不會詳細過問賬目嗎?肯定是會的,她為何也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當真是叫人猜不透。偌大的沈府內,總有一股神秘的勢力在操縱,一股暗流蠢蠢欲動。
我歎了口氣,合上賬本,回到寒露閣,瑞香備好了飯菜,她關切的問道:“華管家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再說他也不敢。”府裏也隻有瑞香是真真的關心我,也是我心靈受傷的唯一慰藉,她總會時不時的開導我,引領我,看到她,我才會真真的放下心來。“瑞香,果真如你所說,何心瑜這幾年中飽私囊了不少,隻要我事時的揭發她,相信大太太也不會當眾包庇。”
她卻滿臉愁容,我問道:“怎麼了?”
“今天下午,大太太宣布說大少奶奶她...她有喜了!”
有喜!“為何這麼突然?”
“事情很倉促,大太太也隻是派菊嫂來通知的,說是讓我們凡事多多忍讓,畢竟她懷了沈家的骨肉,一切以她為主。”
我的心裏一緊,如果我現在揭發何心瑜的話,大太太最多也是略施小戒,並不會嚴懲,此刻,我呼了一口氣,瑞香抓著我的手,“二少奶奶,你的手是冰涼的,你沒事吧?”
我軟弱的笑了笑,“我能有什麼事,我應該高興才對。”
何心瑜怎麼會突然有喜了呢?這一切太突然了!我的腦中亂成一團,我縮緊了身子,嚐試著呼了幾口氣,可內心還是瑟瑟如雨打的秋葉,抖成一團。
其實,所謂的命運不過如樹枝上金黃染成的秋葉,紛飛然後靜靜落下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大太太來到望月閣,何心瑜請了個安,大太太隻是道:“你快快起來如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別折騰了我孫子。”
何心瑜笑道:“大娘說笑了,怎麼偏是孫子,不是孫女?”
沈墨軒從門外進來看了一眼大太太,何心瑜拉著他,“墨軒,高興壞了吧,現在你要當爹了。”
“哼,那可多謝大娘了。”她微微請了個安,大太太囑咐道:“你都是當爹的人了,別自己都跟個孩子似的!還有今晚你就留宿在這裏,我已經跟華叔說了,今晚封門連隻蚊子都不準飛進來!”
沈墨軒強壓心底的火氣,淡淡道:“兒子知道了。”
“心瑜,墨軒,你們二人這是頭一胎許多事還需要注意的,菊嫂會慢慢跟你說,好了我也乏了,就先走了。”
何心瑜送大太太出去了,隻留菊嫂,沈墨軒正欲出去,菊嫂叫住他,“大少爺,大太太的囑咐你忘了嗎?”
沈墨軒狡詐一笑,“我告訴你,別拿他來警告我!這場戲我會陪你們演到底的,其餘你不用操心!”
“大少爺,大少奶奶到底腹中到底有無骨肉你不清楚嗎?大太太可是吩咐了的,如果大少奶奶今晚能不能懷上,關鍵全在於你!如果你一旦踏出這個門,一切的後果是不是由你來承擔?”
沈墨軒憂傷道:“好,大太太的這個局能否成功就全靠我了,你也回去告訴她,最好乖乖放人,否則毀局的人也會是我!”
這一晚,燭火通明,沈墨軒推開茜蘿紗帳,何心瑜滿臉嬌羞,他無力的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