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戴麵紗的房客(2 / 3)

“半夜,獅子的怒吼和女人悲慘的尖叫把馬戲班的人驚醒了,他們提著燈籠從帳中跑了出來,在燈的照明下,他們看到了可憐的羅德爾趴在地上,後腦勺已經癟了,並且有很深的爪印,離他不遠的獅子籠門大開著,那邊羅德爾太太仰麵躺在地上,獅子正伏在她身上大聲地吼著。她離獅子籠也並不遠,她那美麗的臉龐已被獅子撕咬得沒了麵目,人們都認為她活不了了。這時,戲班中的雷諾多和格利斯帶著幾個人將獅子用棍子趕開,獅子就一躍進了籠子。人們急忙將籠門鎖上了。至於獅子是如何出來的,誰都不知道,人們都猜測說,或許他們是要進籠子裏麵,但剛一開門獅子便撲了出來,但有一點讓人搞不懂,當人們將她抬回去後,在她昏迷中她一直在說著糊話‘膽小鬼!你是膽小鬼!’大約過了半年,她身體複原了,能出庭作證了,而驗屍早已進行完了,結論是事故性死亡。”

“難道說會有其它的可能?”我問。

“問得好,當時,伯克郡警察局有個年輕的警官叫愛德蒙,他就覺得這案子有疑點,他是個聰明而有智慧的小夥子,但他後來被調到阿拉哈巴德去了。後來他來過我這兒,我們一邊抽煙一邊聊天,提到過這事,因此我還記得這案子。”

“他長得很瘦,頭發發黃,對不對?”

“沒錯。我想你會記起來的。”

“那麼,他究竟懷疑什麼呢?”

“唉,我們倆都有點疑感,根本想不出當時的情況。還有那獅子,似乎是有人放它出來的。它離羅德爾隻有六步,羅德爾轉身就跑,獅子就在他後腦勺抓了起來並將他拍倒在地,但是,獅子卻沒有繼續跑,卻反過來向在籠子不遠處的羅德爾太太衝了過來,將她掀倒在地咬了她的臉,她好像在怪他丈夫不救她而大喊,但是她丈夫已經自身難保又如何救她呢?你現在知道這個案子有多麼複雜了吧?”

“的確,很複雜。”

“另外,我現在說著說著才想起來,當時有人證明聽到獅子吼叫聲,女人的尖叫,還有一個男人很恐怖的叫聲。”

“這個聲音一定是羅德爾發出來的。”

“但是,假如他的頭蓋骨已經碎了,他是不會叫出來的,別人也就聽不見了。但至少有兩個證人都說聽到了女人的尖叫聲中也有一男人在喊。”

“我想人們聽到尖叫可能都跟著叫嚷起來,關於另外幾個疑問,我有點見解。”

“我在認真聽,你說。”

“當獅子從籠中跑出來時,夫妻倆在一起,大約離籠子十碼遠。獅子轉過身去將丈夫撲倒在地,妻子就想躲到籠子裏,因為那是惟一安全的地方,但是當她衝向籠子到達門口時,獅子卻向她撲來,從後麵將她掀倒在地。這樣她才會說她丈夫膽小,如果他不跑或許獅子不會發怒,就算發怒了他們倆一起努力也能將獅子趕跑。”

“華生,你說得很不錯,但有一個不足之處。”

“什麼不足,福爾摩斯?”

“假如兩個人都距獅籠有十碼遠,那麼獅子又是被誰放出來的呢?”

“或許是他們的仇人幹的吧?”

“但獅子每天都和他們接觸,卻又為什麼如此傷害他們呢?”

“或許是他們的仇人設法將獅子激怒了。”

福爾摩斯不再作聲,好久都在思考。

“對,這點你說得對,也就是羅德爾有許多仇人。愛德蒙曾說過羅德爾很結實並且很野蠻,特別是在酒醉之後,有人如果惹了他,一定得受到他的辱罵和毒打。還有剛才梅瑞婁太太也說聽到羅德爾太太夜裏大叫‘魔鬼,’或許那是她夢見那個凶惡的丈夫了。不過,我們這些假設是沒有用的,畢竟我們沒有事實作依據,噢,華生,有一盤冷山雞在食品櫃裏麵,還有一瓶白葡萄酒。我們得吃飽了才能去她那裏辦事。”

我們乘著馬車來到了梅瑞婁太太家時,看到了站在雖然不豪華卻很寧靜的房子門口的梅瑞婁太太,很明顯,她堵在大門口是為了讓我們明白她怕失去這個房客,因此在我們上樓前,她一再地請求我們不要將這位房客給失去,我們答應了她,讓她放心,然後在她身後踏著一塊有破洞的地毯來到了樓上。

這個房間大概由於主人很少出門而不能使空氣流通,變得有一股很大的黴味。命運真是難以捉摸,原來是自己馴養在籠子裏的野獸,現在自己把自己像動物一樣關了起來。屋子很暗,她就坐在那個角落裏的一把破舊的扶椅上,或許因為長年不動的原因吧,她有些發胖了,不過仍然豐滿美麗,可見,當年一定更美。一層厚的深色麵紗將她的臉蓋住了,隻剩下嘴唇以下還能看見她的嘴唇輪廓很美,下巴很圓潤,可以想象過去她一定非常漂亮,就連聲音也很柔美。

“我的名字您還有印象吧!福爾摩斯先生,我知道您聽到我的名字就會來。”

“沒錯,夫人,可是我卻不知道你怎麼知道我對這個案子有興趣呢?”

“噢,我聽愛德蒙先生說的。我複原以後,他向我了解情況,但我並沒有告訴他真相,如果我說實話也許是明智的選擇。”

“對,你說得對,應該明智點,那你又為什麼向他撒謊呢?”

“這個涉及到一個人的一生,雖然他微不足道,但我不想那麼做,何況我們曾經很要好。”

“但是您的顧慮現在沒有了嗎?”

“是的,先生,我所顧忌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那麼您怎麼不把這些事向警察說呢?”

“那是因為我要考慮我自己。我不能讓警察因為盤問我而弄得滿城風雨,我的時間並不多了,我希望我能靜靜地死去。我想把這些可怕的事告訴一個讓我相信的人,以後既使我死了,任何事就都沒有疑問了。”

“太太,您太抬舉我了,不過我還是很有責任感的,請原諒,我得告訴你,我必須將你的事情告訴警方。”

“我知道您一定會這樣做的,這些年,我始終在關注著你的情況,對你的個性為人有很深的了解。在我最苦的日子,讓我感到快樂的事就是讀書,書讓我知道了許多事情,但不管你如何處理此事,我一定要說出來,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安心。”

“我們會認真聽您所說的一切。”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男人,他身體強健,看上去是一名專職的雜技演員,隆起的胸肌上兩條又粗又有力的胳膊交叉放置,留著很密的胡子,微笑著。這種微笑是一個取得了多次成功的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