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要查清的是,他是什麼時候把屍體裝到桶子裏去的。”
“警方的結論是,屍體裝桶的地點是倫敦,不可能在別的地方。”
“這一點我也同意。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認定,波瓦拉來過倫敦。”
“可是,他有證據證明自己不在場!”
“那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我們辯論時的方向是,夫人來到倫敦,他緊隨其後,並殺了她。對於這一推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出證據來支持它。我們可以這樣推測,周日黎明時,他回到家裏,發現夫人不見了,後來找到了夫人留給他的信。當他得知自己的妻子和菲利克斯私奔了,會有怎樣的想法呢?”
克林頓身體前傾,撥了撥爐中的餘火,略帶遲疑地說道:“我現在想的也是這個問題。我曾假設了一個過程,然後試著從調查事實出發,然後使這個過程盡可能地符合邏輯,經得起推敲。”
“不妨說出來,現在,我們所有的工作也都隻是在推測階段。”
“我是這樣設想的。周日淩晨,波瓦拉回家後發現妻子留書出走,悲恨交加。於是他就想到了報複,靜下心來,開始謀劃著如何複仇。或許他去追趕他們了,在北停車場恰好遇見他倆準備乘車離開,便不動聲色地尾隨到了倫敦。也許他隻看到了菲利克斯,波瓦拉夫人為了避免遇見熟人,是單獨行動的。他得知這兩人要去聖馬羅山莊,就確定了如何開展謀殺行動。他也知道隻有他們倆在山莊裏,就潛伏在外麵。等他們離開後,他從窗戶,或是別的什麼地方進到屋裏去了。他事先設計好要把死屍裝進桶子裏,為了得到桶子,就在菲利克斯的書桌前,以菲利克斯的名義,寫了封信給德比耶魯公司,訂購了他買的那座群雕的姐妹篇。為了讓菲利克斯背黑鍋,寫信時他刻意模仿菲利克斯的筆跡,並且故意把留下痕跡的吸墨紙放在書桌上。雖然信的結尾處寫的是菲利克斯的名字,但郵寄地址並不是菲利克斯的。這樣一來,他就有機會去領取桶子了。”
“太棒了!”哈本斯發出驚歎。
“他到外麵把信寄了出去,還給巴黎那邊打了個電話,知道了桶子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運送的。然後,他為了取桶子雇了一輛馬車。他沒把桶子直接運到聖馬羅山莊,而是在山莊附近某個地方停了下來,讓馬車夫在原地等待。接下來他要把菲利克斯引出去,於是就發了封電報或寫了封信,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方法,總之是達到目的了。等山莊裏隻剩下雅麗特的時候,他便去按響了門鈴。可想而知,肯定是雅麗特來開的門。波瓦拉強行進到屋子裏,將雅麗特逼迫到書房旁邊的圓背小椅上,並最終將她掐死了。雅麗特肯定會掙紮,忙亂之中,衣服上的胸針掉落了下來,但波瓦拉沒有注意到。雅麗特已死,他就讓馬車夫把桶子運進了庭院,並找了個理由支開了車夫。然後獨自打開桶子,取出雕刻品,再把屍體裝進去。等馬車夫回來,他就吩咐他第二天一早把桶子寄到巴黎去。為了讓菲利克斯殺人的事更加可信,他就偽造了一封署名艾美的信,特意胡亂地插進菲利克斯的西服口袋裏。”
“棒極了!”哈本斯又發出了一聲驚歎。
“回到巴黎後,波瓦拉到北停車場領走了桶子,然後又到嘉迪尼街的貨運站把桶子寄給了菲利克斯。為了不讓菲利克斯有退路,他又加了一張明信片,這樣一來,菲利克斯隻好去把桶子領回來了。菲利克斯領桶子時用的是非正常的方法,由此引起了警方的懷疑。”
“真是不得了,克林頓!聽你這麼說,我感覺這一切好像都是你親眼所見的一樣。如果真實的情景就是這樣的,我不會覺得奇怪。但如果雅麗特是在山莊失蹤的,菲利克斯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而不報案呢?”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我猜他是怕知道事實後自己會傷心,所以寧願逃避。”
“那個做早飯的婦人有什麼說法?”
“她說的也存在問題。但是,聰明的女人總是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你的假設使案情的大部分得到合理的解釋,我們調查時就以此為起點吧。”
“晚宴後的周日和周一,波瓦拉為了追蹤夫人和偽造信件,跟到了倫敦。周三時,為了行凶和將桶子運轉出去,他再次來到倫敦。”
“也就是說,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將波瓦拉這幾天的行蹤查清楚。”
“他自己稱在巴黎和貝魯基,警方也相信了這一說法。”
“我們不是都知道,不在場的證明是可以造假的嗎?所以,最好再重新調查一遍。”
“那我們需要一個偵探。”
“是啊。你看拉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