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大家子一起坐在圓桌旁,眾姨娘和兒女們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傅成有點欣慰的點了點頭,轉而又用惋惜的口氣感慨道:“可惜玉娘和才俊不在。”
這麼多年,父親一直換我娘為“玉娘”,聽說在他們年輕的時候是極其恩愛的,羨煞了不少旁人。傅才俊是我親哥哥,去年被皇上特招於京中為其辦事。哥哥是傅家唯一的兒子,爹爹雖然不是重男輕女之人,卻也無可厚非的對他寄予了重望。
三姨娘聽到這裏,臉色閃過一絲不快,這麼多年,她最耿耿於懷的便是沒能有一個兒子,但她很快收起臉上的恨意,即刻便笑盈盈地說:“才俊沾老爺的光,在京中想必是吃的山珍海味,現在未必瞧得上咱府上的飯呢!隻是可別像大夫人那樣吃壞了肚子了才好!”
我冷冷瞪了她一眼。她倒是好意思提起我娘。
“大哥從小是父親親自教習,繼承了父親的才幹,自然受皇上賞識。三娘這話傳出去,讓別人以為我們家唯一的長子憑權勢上位,是覺得父親的才智不足,還是清譽不副事實?”
三姨娘曾氏臉色一僵,尷尬地說:“老爺你也知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幾日大夫人病了,府中事事無人操持,終不是事啊。”
傅將軍放下手中的碗,關切地問我:“影兒,你娘的病怎樣了?”
“爹,娘為了不讓眾人操心,搬到別苑靜養了,病已經好了幾分。相信過些時日,便可以繼續為爹分憂了。”
傅將軍點點頭。“這些日子,你和你三姨娘一起幫襯著點家裏的事。總是快出嫁的人了,要學會管家了。”
我一聽父親有要我嫁人的心思,心裏不免慌亂起來。開什麼玩笑,早婚早育對身體可沒什麼好處。何況我愉快的米蟲時光還沒一過夠呢。“爹爹,女兒才十三,還想多陪您兩年,好好孝敬您。您可不能這麼狠心就把人家往外送啊!”
曾氏繼續笑臉扮演著慈愛的形象。“影兒,女大不中留。前幾日,精玉坊的掌櫃才說他們家的公子也在物色良人呢。精玉坊的店做得多大,聽說京中都有幾家分店了。他家裏的財力不僅是在邊城,就算是整個大炎,也是數一數二的呢!”
我冷冷地說:“三姨娘費心了,我的婚事等娘親病好了,自會為我操持。不過既然您覺得精玉坊公子不錯,我看清淺也可以考慮考慮,她不是最喜歡精家做的翡翠鐲子嗎?嫁過去可是省事了。”
傅清淺聽到我說要她嫁到精家,竟失手打翻了飯碗,還大聲嚷嚷起來。誰不知道當朝皇帝重農抑商,就算錢財勝過王爺府,沒有地位,隻能被瞧不起。將軍府的千金怎麼能嫁給沒地位的商人呢?
“清淺都知道那精玉坊地位低下,三姨娘怎麼能為我提這種親呢,姨娘可真疼影兒啊!”我淡淡地說著,沒有收斂語中的嘲諷之意。
傅將軍看到清淺這樣桌上失儀,又聽到我的話,不免也多看了三夫人幾眼,略有不快地說:“清淺越來越任性了,嫁出去我還怕丟臉。我將軍府的女兒怎會嫁給商家之子,嫣娘,你當真是不能持家,不識大體!”
三姨娘聽到大驚失色,忙起身福了一福,認錯道:“老爺莫怪,此事是嫣兒失察了。我也隻是擔心影兒的大事,關心則亂啊。”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冷笑出聲。關心則亂?曾氏倒還真是敢說。
傅將軍也沒有打算再追究的意思,隨意的“恩”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一時間桌上的人都個懷心思,好不痛快。
次日,我睡到很晚才起床。這十三年來我總是覺得身子很容易疲乏。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我自己研醫把脈,也探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能是免疫力太低了,背著兩世的靈魂,精神力不濟,又加上近日苦心尋藥,著實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