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在飯桌上,三姨娘處心積慮句句陷阱。她在暗處挑撥父親對大哥的印象,想奪取娘親的府中掌事權,還想把我隨便嫁出去。如此婦人,我若不扳倒她,他日我真嫁作人婦離開了傅府,娘親定會被她害死。
我喚宛兒為我梳頭。她手輕巧,為我編好發辮後半挽起來,按照大炎的風氣,因為還未及笄,頭發是不能全部盤起來,半散青絲,倒也顯得婉婉動人。著了一件淺黃繡茉莉的襦裙,袖口和領口鎏金線紋路,看起來清雅可人。
“小姐出落得越發漂亮了。”宛兒為我整理好衣領,打趣地說到。
我也玩笑道:“宛兒也越發動人了,再過兩年便把你打發嫁出去好了。”
宛兒一羞,麵龐微犯紅,卻強裝正經地說到:“聽聞今日安親王來府上與老爺議事,小姐可要去瞧瞧?那安親王可是一表人才呢。”
我已知那日是安親王放我出城。縱然爹爹是將軍,朝廷下了戒嚴令,沒有命令也不能準人隨意出去。安親王於我有大恩,我是該去好生謝謝人家。
宛兒從雕花紅杉首飾盒中取出了一隻茉莉花鏤空金步搖斜插於我的發中,又讓我抿了一些唇脂,才巧笑著讓我起身。
“小姐自小不似其她女子愛發飾,這步搖戴著多好看,可不許再摘了。”
我無奈地看了看鏡子裏的容顏,這發髻太重可是會得頸椎病的,身為21世紀的新女性,清爽的短發才是女王範。
小時候我也自己偷偷剪過一次頭發,把娘親嚇得花容失色,勒令我以後不許自己動手挽發。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我也學不會複雜的編發,就全交給宛兒打理算了。這些繁瑣的發飾雖然麻煩,不得不承認也是很具古韻之美的。
走到書房外,爹爹還在和王爺議事。我便安靜的站在門口隻當賞著一園春色。書房門口種著兩株杏花,倒應了那句“門掩杏花叢”的詩,潔白淡雅的花朵,煞是好看。
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他們終於議完事出來了。安親王走在最前麵,後麵緊跟著是我爹和烏索。而我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全被他所吸引。
不似上次的威嚴戎裝,這次他著一襲深藍色暗紋長袍,身材挺拔,腰間配著上好成色的雕紋青蟒玉佩,係同色玉帶,著裝簡單,但衣服的材質和玉佩的工藝卻透露著主人身份的尊貴和品味的不凡。
他認出了我,主動問道:“你娘的病可好了?”
我福了福,誠心地說:“娘親的病已緩解,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疏影感激不盡,無以為報。”
他微微頷首,也沒看我了,自顧自地說:“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你這樣亭亭站在這杏花樹前,也不辜負這名字和花了。”
沒想到安親王出口成章,這似乎和傳聞中征戰沙場的形象略有不符。不過他是天之驕子,皇家的子嗣確是會自小文武兼習,豈會平凡?
他轉身對說道:“傅將軍,本王難得來你府中一趟,定要見識下你聞名邊城的四春園才行啊。”
爹爹笑道:“王爺謬讚了,隻是內府小小的院子罷了。就讓小女帶您逛逛吧,這四春園一草一木,她可最有心得。”
感受到安親王隨之傳來的探究的目光,我也沒有回避,坦然地點頭為他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