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3)

吳一迪忙為阿不都開脫,阿不都說,我真還有沙棗呢,就拿來給大家看。氣得王仲軍罵了句:“阿不都你是老兵了,還胡鬧個啥呀。”

多年的經驗早已證明,苦水期離了沙棗是不行的。

B7

舞蹈演員魏芳最終給郭連長生了個孩子,是個男孩子,叫秋生。秋生就出生在秋天裏。劉新章想那一定是個很不錯的季節,並且是個值得懷念和永遠難忘的季節。

魏芳也就是那年秋季逃離了塔爾拉,但是用整個生命去逃離的——她跳進了葉爾羌河。

葉爾羌河的秋季是水源最旺盛的季節,寬寬的河水能夠裝滿寬寬的河床,平緩而沉靜的葉爾羌河也出現了洶湧的激流。魏芳就跳進了這時候的葉爾羌河裏,她絕對感受不到這是一個紅柳花盛開的美好季節,葉爾羌河沒有了往昔的溫柔了。

而從此,喬根明開始喜歡坐在葉爾羌河邊出神。許多人都以為他是在緬懷他過去的曆史,青婆卻說,他其實是在懷念那個戲子。

劉新章很想知道根明叔真實的想法,但他至今沒有弄清楚有關根明叔真實的想法。他想他對根明叔關於與魏芳的愛情的猜測隻能是惟一的詮釋。

慢慢地,劉新章對那些舊事失去了興趣。

有時候就是這樣,你想弄明白的事,一旦沒法弄明白,時間一長,你就不想弄明白了,其實想想弄明白了又能怎麼樣呢?歲月又不能回頭,讓你重新經曆一次當年的路,倘若可以,他和秋琴不是也可以重新開始嗎?

歲月不能回頭,劉新章是無法和秋琴重新再來,但紅柳卻在這樣無聊的日子中逐漸走進了他寂寞的心。

A22

葉純子再一次經曆了這樣的苦難。這一陣子,因為呂建疆對馬廄裏住著的那個懷孕東北女人的成見,葉純子生了呂建疆的氣,不怎麼理呂建疆,為此,呂建疆專門給葉純子解釋過,但葉純子不接受他的解釋,她也不和呂建疆辯論,因為對呂建疆有了看法,她的情緒很低落,有時幹脆不理呂建疆,弄的呂建疆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剛好苦水期到來了,呂建疆就提醒著葉純子,塔爾拉最殘酷的一麵要出現在她麵前了,葉純子卻冷冷地說,不就是拉肚子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純子話是說的這樣輕鬆自如,可剛進塔爾拉時拉肚子的經曆還是讓她心猶餘悸,而這次即將要來的苦水期在塔爾拉人口中又是顯得如此嚴肅和擔憂的話題,她無法想象這個苦水期的模樣,但她的思想上還是進入了軍事上的一級戰備狀態,她想對待一個未謀麵的對手,還是用最好的思想狀態嚴陣以待。

可苦水期一來,葉純子便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甭說是嚴陣以待了,簡直就連正常的思維都沒有了。她在廁所的外麵不停地與一個個彎腰捧腹的戰士相遇,這些人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一身綠色,平時這些綠色是蓬勃生命的迸發,而現在,卻像在炮火連天的戰爭之後,是一片狼藉的戰場,那種四處濺射的活力不見了,留下的是很蕭條很敗落的景象。

葉純子幾乎都立不住身子了,那些兵們不管怎樣還能相互有個攙扶,可她呢,孤零零的一個姑娘,在偌大的兵營裏,舉目四望,到處是綠色的人,而這些綠色的人中,全是男兵。她也隻有依靠呂建疆了。但這陣子葉純子不怎麼理呂建疆,在這種關鍵時候,呂建疆還算可以,沒有計較葉純子對他的態度,堅持著自己拉得虛弱的身體照顧她,想著還能借此機會和葉純子緩和一下關係,可遇上的是不斷上廁所的事,他一個大小夥子怎麼著照料她,也不可能跟她一起到廁所裏去。為此,在拉肚子拉的連路都走不動時,葉純子開始傷心了,一個人偷偷地哭了好多次,同時,她的心裏也有了想走的打算,但她告誡自己,不是自己受不了這個罪,而是她心裏有說不出的委屈。

呂建疆看到葉純子虛弱的打不起精神的樣子,心裏很是著急,他除了多給葉純子捧來些沙棗之外,就沒有別的招可以使了。他不停地在葉純子的房間裏搓著手,想著隻有勸葉純子離開塔爾拉,才能逃避苦水期的塔爾拉,才能不再讓葉純子受這份煎熬。

有了這個念頭,呂建疆反到不急了,他靜靜地坐在那裏,很專心地看著葉純子因苦水期的到來而變得蠟黃削瘦的臉。葉純子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她也想著該給呂建疆一個緩和的機會,再這樣緊繃繃下去,會顯得自己心眼小,不大氣。於是,葉純子一改近日來的態度,對呂建疆說,你幹嘛老看著我,我臉上長多少豆子,你也該數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