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3 / 3)

根明叔也就同意了劉新章和紅柳的結合。

青婆的一生很平淡,沒有塔爾拉其他人的許多故事內容,但青婆的一生卻是塔爾拉獨一無二最苦悶的一生。

別人轟轟烈烈生生死死那也叫生命。青婆沒有,青婆的生命枯燥而乏味,但她能夠在苦悶中過著屬於她的生活。

秋琴的死使劉新章改變了不少認識,對塔爾拉這個他摻和進去正在講述的故事理解了不少,一些原來想不通的倒也想通了,原來能想通的人和事卻有些想不通了。

劉新章對秋琴並沒有采取漠然的態度,是秋琴不願理會他,他可以這樣想這個問題。

但秋琴的死卻像哲理一樣刻在了他的心上。

人人都在設計屬於自己的生活,各種條件下隨著條件的變換而變換著,劉新章也同樣是這樣活人的。

秋琴的死不全是受不了段建新最無賴的欺壓,秋琴能夠很堅強地為段建新生下三個女孩,一年一個,一年又一年地受著段建新及其段建新全家人的鄙視,秋琴能夠活到她生出男孩,就說明她對死的態度是明朗的,隻不過她要在死之前用創造段建新所需要的新的生命來證實自己存在的價值和能力,所以她堅持到了生下男孩後,才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掛在了軍息林中那棵沙棗樹上。

也可以這麼說,秋琴從某種程度上就願意陷在那種生活的泥淖裏,她已經不願拔出自己了。但她在忍受了生活的重壓之後即將能夠明亮活著的時候卻離開了人世,明亮的生活對於秋琴來說已經在她心裏早就亮過了,她把那些明亮而美麗的暈圈編織成一幅壯麗的圖景,圖景的突然消失使她的身心遭受了巨大的破碎性的疼痛,她認為人的身心破碎了就不會再有完整的時候,再完整了也沒有了先前的純淨,裂縫永遠都是裂縫。

秋琴的死令塔爾拉相當一部分人難以理解,這的確是一個很難理解的事情。秋琴在生過三個女孩的日月裏所經受的生活擠壓給她提供了生出男孩去死的安然機會。

秋琴,劉新章在心裏這樣說著,也許在我心裏能夠接受你離開人世的事實,但我將深深地懷念你。

秋琴,讓我的靈魂此刻為你的離去做些祈禱吧,盡管祈禱是我最沒有用的表現,但我再沒有別的辦法能夠為你做些什麼。這些文字隻能是放些狗屁,成不了你的祭文,更不能很公正地對你的一生作個深刻的評價。至於你在我心裏的位置現在說得再好聽也是騙人的鬼話,我沒有盡力去拯救你的靈魂,人心沒有固定不變的時候,可這個世上什麼才是永遠不變的?是人心中的情嗎?

劉新章在心裏念叨著,早已是淚流滿麵了。

A28

天氣好起來後,支隊通知各單位,要以大隊為單位搞一次野營演練,為了部隊能適應在野外艱苦環境下的生存能力,還要在野外宿營。因為基層中隊擔負的都是看守看押任務,還得留下足夠的人員擔負勤務。

三中隊就留下了副指導員呂建疆和排長吳一迪兩個幹部,還有一個排的人員留下來擔負勤務,其它人員全部做好準備野營演練。

一聽到要野營演練,葉純子興致特別高,她也要求參加這項活動。她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可以看看部隊真正野營演練是什麼樣子。再次來到塔爾拉後,葉純子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早已經與這片土地結合起來了,自己的血液裏已經流淌著葉爾羌河的河水了,既就是這裏苦些,呂建疆在東北女人的問題上與她產生分歧,可這些對一個追求人生本真意義的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她覺得自己已經和塔爾拉和呂建疆融和在一起了,她已經離不開塔爾拉,離不開這個叫她既愛又恨的地方了。她來了,不顧一切地來了,並且毫無顧忌地撲進了呂建疆的懷抱裏,這也表示著,她和呂建疆的關係,已經明朗化了,不用拐彎抹角,也不用過多的解釋和征求什麼意見,就這麼直接,就這麼簡單。所以,葉純子已經把自己儼然當成一個塔爾拉人看待了,成了塔爾拉人,她想參與塔爾拉的一切活動。

但是,呂建疆卻反對葉純子參加這次的演練活動,他對葉純子說:“野營演練屬於軍事活動,你怎麼能參加呢?”

葉純子說:“你們部隊上不是一直喊叫著,軍民是一家人嘛,大家還漁水情呢,這會怎麼就嫌我是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