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劉新章和妻子一同上街或者參加什麼活動時,妻子觀察到劉新章對別人孩子的關注,她就有些改變想法了。妻子沒有工作沒事幹,閑時間常找些雜七雜八的書刊消磨時光,她把手中婚姻家庭方麵離婚第三者導致孩子沒人要的許多悲劇常講給他聽,劉新章這個聽眾有時很冷漠,很顯然他對那些事不抱多大的好奇心,因為塔爾拉的那些故事,使他對社會上再震驚的婚姻故事都失去了興趣。
那年,就是秋琴死的那年,劉新章和妻子離開塔爾拉回喀什時,他專門去軍息林給秋琴燒了一些紙錢。過後,不知不覺中他向葉爾羌河走去,離葉爾羌河不遠處,他就想到了此時的河水是最旺盛的季節,他把目光投過去,卻沒有看到寬闊的河水。
劉新章的目光被一排排綠帶一樣的生物擋住了。那就是紅柳!沿著河水茂盛地生存著的紅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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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新章似乎和紅柳越來越沒有話可以說了。劉新章每次從塔爾拉回去,總是把他的想法和看法一古腦兒全傾倒給紅柳聽,他滔滔不絕,甚至可以說是口若懸河,說到最後就希望能和紅柳交流一些看法,可紅柳除了帶著一雙耳朵就再沒有別的了。慢慢地劉新章發現,紅柳根本就沒有興趣聽他講那些事和人,她懶懶的敷衍神情讓劉新章很是失望,也漸漸地失去了和她傾談交流的念頭。在劉新章眼裏,紅柳總是對逛街、購物有著極大的興趣,她和這個城市裏的許多女人一樣,十分投入地融進了這個城市裏,她生活的內涵更多地是體現在吃穿住行上。劉新章偶有微詞時,她便振振有詞,生活的本質就是吃穿住行,她可沒能耐遊離於這些之上。
劉新章說,難道就不能在這基礎上再追求一些能體現人的精神狀態能夠讓人有所振奮的東西?
你告訴我,是什麼?紅柳很平靜地問,是塔爾拉嗎?
就像一塊大石頭砸了過來,劉新章毫無防備地被砸中了,一下子無言以對。
我是從塔爾拉出來的,我的骨子裏永遠都有塔爾拉的氣息。但我遠離了塔爾拉,我不會再回到塔爾拉時期去了,對你來說,塔爾拉是沉甸甸的,那是因為你也走出了那裏,你對塔爾拉是有距離地對視。可對塔爾拉許多人來說,他們仍渴望走出那塊土地。我不是秋琴,可我和秋琴一樣有對生活追求的同一目標,隻不過我沒有秋琴那般迫切。我不求能有多高的層次,也無所謂俗與不俗,我隻希望能過得平靜安詳,我的丈夫健康快樂,家庭美滿幸福,這些才是最真實的。紅柳說。
劉新章不能不承認紅柳的想法是現實而真實的。
劉新章不能用自己的感情來說服呂建疆,也不能用塔爾拉來征服現在的紅柳。就讓塔爾拉的現實和真實來融化他們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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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爾拉三中隊,這段時間,因為要打圍牆挖地基,兵們分散得太開,幹著這活沒有了勁頭,中隊開會研究,準備搞些別的活動,調動一下家夥們的情緒,調整調整氣氛,比如拉拉歌,拔拔河什麼的,隻要能激起大家情緒的活動都可以搞一搞。最後讓吳一迪負責準備,本周末就舉辦這些活動。
這一周才過去了三天,這天,監獄方麵卻出了一件犯人脫逃的事。
犯人脫逃原因是出外工時,有個犯人鑽進了莊稼地裏,等收工清點犯人時,才發現少了一個,到周圍去找,已經找不到了。
這幾年,上麵有了新規定,看押部隊不帶隊出外工了,管教人員太少,跑個犯人,其實也是正常的事。
監獄管教科通知了犯人脫逃的消息後,中隊迅速開會,組成幾個追捕小組,分配追捕任務。
根據管教介紹的情況,逃犯叫梅傑,就是住在中隊馬廄裏的那個東北女人的原配丈夫,罪行是殺人未遂罪。
各追捕小組傳看了逃犯梅傑的照片,照片上的梅傑很斯文,根本不像個殺人犯。
中隊幹部根據管教科提供的信息,分析逃犯最大的可能性,是沿著惟一通往外界的那條路跑了。因為隻有從這條路上跑出去,才能到達通車的公路上,才有生還的機會。別的方向都是通往大漠的,人一旦闖進大漠,尤其像梅傑這樣赤手空拳逃出去的,根本就沒有生存的可能。
最後分組執行追捕任務,由中隊長王仲軍帶第一組到逃犯最有可能逃跑的路線沿路追捕,副指導員呂建疆帶第二組往東南方向,排長吳一迪帶第三組往西北方向。後兩組沒有目標,但不能排除逃犯存在的可能性,還派出兩個小分隊在塔爾拉附近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