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建疆對阿不都在荒漠裏出行的豐富經驗非常讚賞,叫大家節約各自的水,不到非喝不可時,就不要喝。
天黑透後,地氣涼透了,能感覺到一絲涼意了,呂建疆叫大家穿上迷彩服,別受涼,也不要躺下了,地氣一涼,會傷了腰的。
四個人坐在一起,找些話題,說著說著,就犯迷糊了,有人已經抱著膀子睡著了。剛開始,呂建疆怎麼也睡不著。他想到了他和葉純子。應該說,自從葉純子從攀枝花回到塔爾拉之後,他和葉純子之間的關係就已經趨於明朗化了,但也隻能說他們之間都已經明白了對方對自己的意思,卻誰也沒有開口提過那個話題。葉純子剛從攀枝花回到塔爾拉的那天那個情不自禁擁抱在一起的情形,在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也許是葉純子重新回到塔爾拉後心境的變化,對塔爾拉更有一種讓呂建疆不可理喻的感情,每次他們在一起時,葉純子總會跟他提到她在攀枝花時對塔爾拉無比的思念,“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葉純子說,“我一閉上眼就滿腦子都是塔爾拉,塔爾拉的人,我就奇怪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我在塔爾拉呆的時間與你們相比,實在太短了。我隻能說塔爾拉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它的神奇在於你以為它默無聲息之時,它已經根植在你的心中了。”葉純子說這話時,臉上就開始有了當初她從呂建疆、劉新章他們臉上看到的那種凝重感。呂建疆這時的心裏就不知是什麼滋味了,他把要告訴葉純子自己想離開塔爾拉的想法就一壓再壓,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讓葉純子了解他的真實想法呢?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心理負擔,他也就一直不敢對葉純子說些該屬於他們之間的話。葉純子見呂建疆很生分的樣子,也不明白呂建疆有什麼想法,便自然也不願太主動。
中隊長王仲軍和指導員付軼煒見這兩個人這下有了戀愛的苗頭,卻遲遲不見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就經常朝呂建疆起哄,嫌呂建疆扭扭捏捏,沒拿出軍人的氣魄來。呂建疆也不解釋,隻埋著頭讓大家胡鬧。其實他又何嚐不想和葉純子將關係徹底明朗化呢,他以前一直擔心塔爾拉這個地方這樣的環境,萬一自己走不出塔爾拉不就讓她跟著自己受苦嗎;現在見她對塔爾拉的感情如此濃烈,又生怕自己流露出的想法會使她看不起自己。呂建疆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樣的矛盾。
他有時心裏想葉純子不是一個勢利的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就算他和她說出自己的想法,她也會理解他的吧。想是這樣想的,可一旦麵對葉純子,他的思維就開始失控,就是不知怎樣才能讓葉純子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思。王仲軍見他苦惱不堪的模樣,還以為他不曉得怎樣向葉純子表白,就大手一揮,十分正經地教給他一個很直接的辦法,那就是讓呂建疆去折一些沙棗花來,然後捧著這些花,對葉純子說:純子,嫁給我做老婆吧。付軼煒聽了,直說好,說塔爾拉的魅力就在一覽無遺上,讓呂建疆立馬去折沙棗花。呂建疆哭笑不得,說人家葉純子是如此高雅漂亮的一個姑娘,哪能受得了這麼直接又相當老土的“你嫁給我做我的老婆”這樣的話,況且他也說不出這幾個字。
怎麼辦呢?沙棗花也快開敗了,他要是再不行動,就再沒有藉口讓葉純子留下來了。葉純子如果再一走,就不可能再回來了,他可就永遠也沒有希望了。這次執勤回去,沙棗花也凋謝完了,他無論如何也得開始他的行動,不管最終的結局是什麼樣的,他都要鼓起勇氣來,再不能老讓葉純子等他了!
這樣想著,不知什麼時候,呂建疆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太陽已經升了起來,縱目望去,平坦的戈壁灘上一片焦黑,如炭一般,黑得明亮,都能映照出天上翻騰著的熱氣。天氣又像昨天一樣熱了。
呂建疆叫大家收拾一下準備趕路時,他說,今天找到天黑時,如果沒有逃犯的蹤跡,我們就往塔爾拉返回。
按出發前的計劃規定,如果找不到犯人影蹤,各小組第三天必須返回,以便再製定第二追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