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3)

葉純子才安靜了下來。在她的頭上飛速出現一片光輝,它沒入頭發中間,宛若是從那裏麵發出的一種內在的光。她又開始她的繪畫了,溫柔的運動與嬉戲的光結為一體,無意識同夢幻般的回憶聯在一起,這一切組成了一幅飛快完成的美麗圖畫,這幅畫又賜給了她幸福的、最美好的回憶,她就像已經重新擁有了她的孩子,比現實中的還要神聖得多,深沉和慈祥得多,所以一看到這幅畫就使她激動和快樂不已。現在這幅畫完全是她美夢的外殼,整個兒是她自己的一切寄托,是她靈魂的棲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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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不久,支隊下了文件,對各中隊的幹部做了些新的調整。三中隊幹部調整的比較多,中隊長王仲軍調到支隊任管理股股長了,副指導員呂建疆被晉升為中隊長,排長吳一迪破例被提升為代理副中隊長。隻有指導員付軼煒沒有動。

王仲軍交接工作時,怕付軼煒心裏有想法,就單獨找個地方對付軼煒說,老付,你也快了,任正連職有三年半了吧,我正連一幹就是四年,這次動我沒動你,可能是我太老了的緣故,你畢竟比我年輕點。

付軼煒說,年輕啥呀,隻比你小五個月,就年輕了?老王,早該動你了,動你我替你高興,因為你動了,到副營就可以隨軍了,嫂子和孩子他們在農村,可以解決一些實際問題,免得你們夫妻這樣兩地分居著,一年探一次家,旱時旱死,澇時又澇死了,現在年輕身體又沒有什麼問題,該在一起過幸福日子了。哪像我,現在這樣子,就是不分居了也不一定過得舒心。

王仲軍歎口氣說,老付你別這麼想,夫妻之間鬧鬧矛盾是常事,再說有孩子在中間牽連著,會慢慢過好的。上次政委不是到總隊開會時給你愛人做過工作嗎?聽政委說她那麵其實也沒有別的想法,就是這兩地分居時間長了,人家帶個孩子也不容易,給你撒撒氣而已,人在氣頭上難免會說些氣話,過了還是夫妻,夫妻之間不鬧不吵,那就不是夫妻了,倒像兩個不承擔任何責任的情人了。

付軼煒搖了搖頭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們的事你不太清楚,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老王,咱們倆是多年的老夥計了,我也不怕你聽了笑話,也不再瞞著你了,我的那一位在那麵另有了相好的男人了,她一直想甩掉我呢!

王仲軍吃了一驚:會有這種事?你愛人她不像那種人呀?

老王,你還以為現在是什麼年代呢,你在塔爾拉知道什麼呀?現在什麼人說離婚就離婚了,隻要單方麵同意都可以辦了,像吃飯穿衣一樣隨便。要不是咱算是軍婚,不太好離,我的那一位早都和我一幹二淨了。付軼煒說到這裏,歎著氣,又說道,其實我不是孩子的話,早和她離了,她心裏裝的是別人,和我還過什麼勁?但是這孩子可憐呀,他從小心靈上就受到傷害,他以後心理上沒有障礙才怪呢?

說的是呀,是得為孩子著想,孩子太重要了。王仲軍說,你看呂建疆和葉純子這兩口甜甜蜜蜜的,小葉是多好的女人嗬,可第一個小孩就流產了,給她刺激多大?像她那樣不世故不貪求什麼隻一心要過日子的女人,太不公平了。唉,說起來,無論是你還是葉純子的痛苦,都是這塔爾拉造成的,塔爾拉的自然環境和生存條件,才是這些痛苦的根源。可誰又能把塔爾拉怎麼樣呢?誰也改變不了它!我現在要離開塔爾拉了,心裏並沒有一絲終於解脫了的那種興奮感受,相反我心裏更加沉重,還是有一批人在這裏受自然條件的苦,造成個人的悲痛,一批又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