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克和純子阿姨玩過許多遊戲後,也畫了不少塔爾拉能看到的東西,比如沙棗樹啦,四方四正的軍營啦,紅柳枝圍起的柵欄啦,牛啦,能畫的他都畫了。有次,純子阿姨教他畫小付克,他倆想到小付克就想到了魚,費了幾天的勁,也沒有把小付克畫像,怎麼畫,純正子阿姨都說不像小付克,他們又沒見過小付克的樣子。他說純子阿姨你不是說小付克會像我嗎,就畫成我當做小付克吧!純子阿姨高興地直說他聰明。他們就動手畫,怎麼畫都畫不象,為此他們苦惱了幾天,就不畫小付克了,等小付克出生了再畫吧。想畫些別的,可塔爾拉能畫的都畫過了,畫什麼呢?倆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到外麵轉了一圈,實在找不到能畫的,付克沒有了畫畫的興致了。純子阿姨看著付克無精采的樣子,突然提出一個新奇的想法,她說,我們就畫空氣吧!
空氣是什麼呢?付克琢磨著沒辦法下筆,純子阿姨就在空中抓了幾把,說:“這就是空氣,你想畫成什麼就畫成什麼吧。”
付克在紙上塗了半天,怎麼也畫不出來空氣,後來用白色的水彩塗了一張什麼也沒有的白紙,說:“這可能就是空氣吧。”
純子阿姨看著看著,大笑起來,直誇他聰明,叫他拿著畫有空氣的白紙回家給他爸爸媽媽去看。爸爸媽媽看了,都不解,問他畫的是什麼?
“是空氣呀!你們連空氣都不認識。”
爸爸媽媽麵麵相覷,媽媽當即就流淚了,哭泣著說再這樣下去,兒子非得叫那個神經病折騰壞不可。爸爸隻是抽煙,歎氣。付克被媽媽看管了起來,他又哭泣又鬧,不管他哭泣得怎樣傷心,撕碎了不少能撕的東西,媽媽就是不放他出去。
葉純子也被呂建疆關在了房子裏,她大喊大叫。付軼煒看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請示上級後,叫呂建疆在家陪著妻子。但葉純子的叫聲依然不斷,家屬院像遭了大劫似的,一個女人和一個男孩的哭叫聲擾得大家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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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毛毛糙造的日子在這個秋天的一個黃昏裏終於結束了。
葉純子又一次流產了。
這次葉純子不哭不叫,也不抱著死胎到外麵去叫了,嘴裏一個勁地隻說著一個字:魚。
她的嬰兒又像魚一樣滑溜溜地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