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了岸,花了十分鍾,用鮭魚祝賀國王身體健康,也讓山迪借此恢複體力。然後我們又回到船上,第三次拋垂釣魚鉤時,我又發現另一條魚,這魚後來稱了有八磅重。山迪用同樣熟稔的技巧劃船,讓我用極其輕便的裝備殺死了這條流線型鮭魚。當我們帶第二條魚上岸時,老人已經筋疲力盡,所以我們決定當天不再釣魚。但是讓他將這兩條魚親自帶回旅館時,他顯得再高興不過了,要知道回旅館得沿赫布裏底群島的陸路走五英裏。回到旅館後,山迪要求好好休息一下。山迪可是個蘇格蘭人啊!
幾天以後是安息日,所以我和一個朋友早早出發,這趟路途非常愉快。首先,我們下行到一條小溪旁,來自於旅館海灣的水全流入這條小溪。我正懶洋洋地躺在岸上時,發覺一隻水獺正橫穿過海灣,距我兩百米左右。我們用野外雙筒望遠鏡觀看,發現它正在注視自己下方在水中擠作一團的鮭魚,然後它悄悄地從一塊暗礁上潛入到海水裏,不一會兒再次出現,這時牙齒咬著一條魚的肩頭肉,魚在奮力掙紮。我們看到這隻水獺潛入水中三次,每次都能帶上一條鮭魚。它似乎殺死魚後就將它們留在岸上。我和朋友走回到附近一個捕魚人的小屋,讓他劃船載我們過海灣,但是因為當天是安息日,他不答應。我迫切想見到魚,所以費力地走了三英裏,從一個淺灘處過河。當我到達魚被殺死的地方時,魚已經不見了,有條船剛被拉上岸。
我和朋友向內陸走,貿貿然走進一個大鹿苑,然後發現我們迷路了。但在我所待的塔伯特附近有一個捕鯨站,隻要是吹南風,就不用擔心會暴屍於這荒山野嶺當中,因為我們可以憑嗅覺找到通往岸邊的路,事實上我們確實這麼 做了。
到捕鯨站後,我們敲了管理者的門。這一長有胡須的、2米高的挪威人粗魯地問我們是幹什麼的,但這令人生畏的外表和粗魯的嗓音隻是對侵入者的一種警告,我們之後得知,其實他非常和藹。
我們被告知午餐從兩點整開始,如果我們願意安靜等待,那就最好不過。我們一進入,就被要求脫下靴子躺在床鋪上,主人則睡在沙發上。
你試過這樣子睡過嗎?八月的一個下午,在一個捕鯨站的小木屋裏,氣溫約90華氏度,身邊有成千上萬隻蒼蠅嗡嗡作響,還會被已分解的鯨魚的惡臭窒息。不過我們可能隻是因為換了新環境而無法入睡,因為那好心的主人在沙發上睡得很香,鼾聲大作,有如霧角(dog-horn)聲,吃飯時醒來,精神抖擻。我們以可口的咖啡開餐,之後是盛大的餐宴。走了這麼長的路,能吃上這樣一頓午餐,真是欣慰之極。先是帶料湯,隨後是牛脂、羊肉、西米糕和奶酪,最後是蛋糕、黑麥威士忌和烈性雪茄。在這些東西的刺激下,我們壯著膽子去捕鯨站轉了一圈。
五條大鯨魚躺在海灣裏,因熱氣的緣故,讓人聯想到充了氣的氣球。周圍成千上萬的海鷗尖叫著爭奪肉屑。如沒有這些食腐動物,很難想象這一捕鯨站會是怎樣一幅場景!我們看到將鯨從水麵吊到大木平台上的起重機。在平台上將鯨魚切碎,然後將肉放進一個大坩堝裏煮,最終成為牲畜的美味,骨頭則用作化肥。
這個站有兩個捕鯨船——27米長的汽輪船。每艘船的船首有一個回轉炮,能夠發射捕鯨鏢。聖基達群島以外50到100英裏處可發現鯨魚。每艘船出海時間約一星期,一星期快到時返回捕鯨站,拖回一串鯨魚,有五六條。當天下午非常有意思,不過接下來三天,旅館裏的客人都知道我們參觀了捕鯨站。
第二年,我們沒去赫布裏底群島,而是去了康沃爾,在那兒,我獲得很多拍攝一些平時食用的魚的機會。在這段特別的旅行中,我哥哥和我拍了大量的海鳥照,還拍到了一隻黑脈園粉蝶(common gull)從孵化到離開巢所在的暗礁平台的過程。幼鳥從懸崖邊凝視著下方的海水,思量得等多久自己才能捕魚,這種場景看起來很美。
我在伊林港度過了第二個拍攝假期。到這一地方,我除了帶之前講過的水槽外,還帶了一個通常隻在家裏用的大水槽。在此,我得對那些在熱天使用大玻璃水槽的人提醒幾句。這一能裝好幾百斤水的水槽,就放在生物研究所後麵。熾熱的陽光照在玻璃上,來自一個大貯水池的冷海水流經它到達遠處的一個歐鰈池。我哥哥和我整個早上都在這個水槽前工作,隻在午飯時離開,回去吃飯。走出研究所不到一百米碼時,我們聽到砰然一聲巨響,1.3厘米厚的平板玻璃大碎片被射出12米遠。因為一邊為冷水,一邊是陽光的持續加熱,玻璃不均勻膨脹,從而引起了爆炸。這次真是僥幸脫險。以後幾次使用水槽,我總是將它置於陰涼處,直到正式拍照時再移到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