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章 用計掉書袋(1 / 1)

管家押了口茶,“我見安公子言談不凡,吃穿用度也不像是小門小戶出身,想必開蒙教養都是一流的。放著富貴安寧不顧,怎麼就想著來奔我家老爺,莫不是六藝不精,無緣科考”

安緡發現管家體的這個問題自己無論回答是還是不是都不盡完善。若是回答是,就等於說自己身無所長,科考尚不能嶄露頭角,何況這一來就要做實事的地方。若回答不是六藝不精,那就要解釋自己為何拋棄富貴鄉。

安緡思忖片刻說道:“若是科舉,鄉試會試殿試,且家中不得有人從商,自己亦不能和商賈有染,在下不是沒考慮過,雖然盡會試在下有把握,但是並不敢保證一舉高中,既如此,在下更願早日尋佳木而棲,若遇上伯樂便可直接效力後周。”

管家將茶盅子放在一旁,笑了一下“良禽方得佳木,這麼說安公子必有過人之處了,倒不知是精於哪項,我們也好回了主子”

安緡沒講話,隻是看了一眼蓼兒,蓼兒事前得了示下,見到安緡使眼色,便會意跑到一旁整理東西。說整理無非是將自己讀過些什麼書,借個機會給管家知道。除了四書五經這些,《九章算數》、《齊民要術》、《考工記》、《武經總要》這類的也被蓼兒拿出來碼在櫃子上。

王管家看在眼裏,自然曉得安緡此舉的用意,不戳破這番刻意安排無非是自己也樂得省事。宮宅又正是用人的時候。王管家心裏實際有些很慶幸,畢竟世家子弟多是不屑於放心思在這些雜學上的。意有所指的說道:“不想安公子看上去斯文,一派世家氣度。卻對這些工匠之事上心思,不知道若是去鹽池能否吃得了辛苦”

安緡聽了這話喜不自勝,不過臉麵上還是不卑不亢的。“既是投到宮先生門下效力,能有所助益談何辛苦?”說完見管家有意出門,便起身相送。

管家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反倒是和管家一起的小廝和安緡講兩日之後安排才有定奪。這管家除了安緡的廂房,並沒有去和宮老先生複命,反而是在門房處,不多時蓼兒拿著個水桶經過。

蓼兒老遠看見王管家便屈身道了一個萬福,“今日多謝管家周全,我家公子很是感激”。

“不必了,還請姑娘有時間給你家主子說聲犬子和蕊蓮的事,有勞費心”王管家隻說了這一句便自行走了。

安緡原是想支開蓼兒,自己想些事情,便放她去將茶具洗了。對於蓼兒和王管家這段全然無察。但是她隱隱也覺得自己剛落腳於宮宅,便有這番際遇,隻怕不是自己那點小心思的功勞。不知攬桂樓裏的從液從大老板在這其中扮演了多大角色。若真如自己推測,隻怕這人情自己是要還上一陣子了。

不知是初到宮宅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安緡臥在榻上輾轉反側不得安枕。一個翻身腳踢到床板一頭,磕到腳踝。雖然沒喊出聲,但是也驚動了睡在床下的蓼兒。“安公子,是這床鋪蓼兒弄得不服帖麼”

“不是不是”安緡起身說道,“我隻是有些渴了才醒的。原不想勞動你,沒成想還是弄醒你了,”

蓼兒見安緡自己已經搶在前頭起身倒茶,有些訕訕的。“安公子,從主子叫我服侍您,您千萬別多心,他是一心想您好的。”

安緡看著蓼兒笑了“我怎麼瞧著你這小姑娘容易多心呢,我不勞動你,一是自己有手有腳,不喜歡萬事要人服侍。再有也是心疼你小小年紀的,不知道是怎麼被你家主子騙到麾下的”

見蓼兒咬著嘴唇不說話,一張小臉揪成苦瓜樣,安緡知道不好再調侃了。便正經起來說道:“我曉得你家主子不是壞心的,隻是你被派來跟著我,也該把我當主子看,你口口聲聲叫我安公子,我又哪裏好意思勞動蓼兒姑娘呢”

蓼兒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見安緡喝了半盅香片準備睡下,才挪步移到床前,賭誓一般說道:“安主子說的蓼兒記下了,以後蓼兒便認您做主子”

安緡心裏雖然不盡然信這小丫頭所說的,但是也沒有再多言語,畢竟這兩日定要養足精神,後日便得去鹽池報到,可不能因為精氣神不濟誤了事。

(《武經總要》宋代仁宗時成書,記載了許多火器的製作方法。《齊民要術》是中國保存得最完整的古農書巨著。《考工記》是中國春秋時期記述官營手工業各工種規範和製造工藝的文獻。九章算術就不用多說了,大家小學時候可能就聽說過,古代數學經典,由於這些內容不在古代科舉範疇裏,多半匠人才會細讀,正經想入仕的不會花很多精力去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