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安緡已經有飽腹感。舅舅少時也放下了筷子。旁邊服侍的人知道是一家子晚膳完畢的意思就開始撤去菜肴,將飯後茶點端上來了。
“長姐,出去這麼久,這次回來還走麼?”沛兒剛問出這句話,就撞上成立珂示意噤聲的目光,就趕緊回頭問侍女討茶喝了。
安緡看著舅舅一臉嚴肅,舅母和自己雖然言笑晏晏的樣子,左不過聊些時氣變化增減衣物的話,便覺得有些百無聊賴。加上惦記著沄兒離席是不是因為和自己賭氣的緣故,安緡這餐用著全然不走心思。侍女為自己續茶水時沒注意還燙到了手。
“哎呦!”安緡輕聲呼了一句。
那個添茶的小丫頭立刻伏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出。
“怎麼管的,打發到中庭去讓婆子重新教。”文娘放下茶盅子,隻掃了小丫頭一眼,就立刻有一旁的人過來將這小丫頭挒走。
“母親,別太責罰她了。許是我累了,有些走神沒托住杯子,茶水不太熱,不打緊的。”
“可是我聽你剛才哎呦一聲,快讓看看。”
“就是沒提防,嚇了一跳。無礙的。”安緡把手在文娘麵前晃了一下,見文娘依舊擔心就岔開話題,“我回來時沄兒在麼?這回不見人,可別是身子不爽利…”
“她呀,今晨外頭嗆了點涼氣,白天吃的有些膩膩的,這會子克化不動了。”
“我這正好有外頭帶過來的香料,有一味叫卉清露的最是清爽。”安緡一邊說一邊招呼人把自己包袱拆開,從一個絹袋裏翻出一個翠色小瓷瓶。
“用荷花、百裏香、野薑花、風信子等等這些香氣清淡的加了薄荷油熬成膏子,若要用時或者放在蒸爐上,或者用水化開點在風池穴太陽穴都是好用的。妹妹這會子不舒服,我去交給照管她的徐嬤嬤可好?”安緡將瓷瓶拿在手裏,眼巴巴望著成立珂和文娘。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心疼你才回來啊。”文娘接過瓷瓶,打開聞了一下。“確實不錯,不似一般的花汁子熬得聞了沒得甜膩。為娘去給沄兒送過去吧,當真好用的話,明兒她舒坦些了你們姐妹再說話不遲。”
沛兒早就坐不住了,成立珂大概也沒有久留之意。“你今天瘋了一天,去我書房,這幾天的功課我要問你。”便示意沛兒和自己先行離了正廳。沛兒聽了臉上一絲苦意,安緡看在眼裏不覺笑出來。
文娘站起來拉著安緡的手:“走,你和我去我那裏,不管他們。”安緡想到雲兒的住處和文娘很近,樂不得的跟著起身,在一眾丫鬟的簇擁下跟著去了。
到了文娘房裏,見文娘喝退眾人,安緡便想要開口問沄兒的事情,沒成想文娘卻先開了口。“你別和沄兒的事上心,她這樣不是因為你之前走的事情。是因為她知道了一些事……”
“什麼…舅母說的安緡不明白。”
“她知道你們不是親姐妹的事情了…”文娘的口氣裏滿是自責。
“我和你舅舅在院子裏聊天,原本找人盯著周圍不許靠近的,沒成想這孩子就冒出來…唉…”文娘揉著眉角,看著燈影一聲長歎。
“妹妹沒問什麼嗎?”安緡聽了,隻覺得呼吸有些緊,沒多想就著急的詢問。
“怎麼不問?那幾日鬧得險些沛兒也知道了。我們也隻能搪塞她,現下她有什麼全然不和我這為娘的講了,也不知這孩子心裏怎麼想的。”
安緡低頭沉吟片刻,“瞞著確實不是長久之計,但是當前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