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緡兒!”文娘有些變了顏色,但是依舊維持著笑容,安緡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舅母此刻正在控製表情,盡量不顯示出自己的慍怒。
“這孩子就是被我平日驕縱的有些過了,光在這說話都忘了見禮。這位是從月祁遠道而來的達布夫人。”
安謐見這位達布夫人身著一件鬆青色暗花直領齊腰襦裙,雖然衣著盡是漢人樣子,但是膚色有些棗色。聽她漢話的口音有些生硬,安緡心裏便推測多半是月祁那邊過來辦事的。本來正因為此事正不自在,看見月祁人更沒有心情配合舅母演戲,就直挺挺杵在廳室中間。“見過達布夫人,安緡還有些雜事,恕招待不周了。”說罷就要轉身走出房間。
“安緡!”文娘在背後叫到,安緡聽了不得已駐了腳有轉身回來站在廳室一角。
“呦,不覺得說了好一會話,也該回去和主人回話了,我就不多留了。”這位達布夫人起身,左腳後錯半步,手握拳放在胸前,微微鞠了一躬,安緡見此並非漢人禮數,微微挑了挑眉。“夫人遠道而來,緡兒理應相送。”
文娘想製止,但是看安緡已經順勢走到門口,回頭笑盈盈看向達布夫人一隻手作牽引狀。
“早聽說文小姐知書達理,今日一見談吐真有大家氣度。若得小姐相送,那是老身福氣了。”
“那就緡兒送送達布夫人吧,可別怠慢了。”文娘見這位客人竟也依著安緡的想法,倒不好拒絕了。不過到底不放心,“剛才聽達布夫人不嫌棄我們小廚房做得點心,包了兩包路上可以吃些,打發時間也是好的。”文娘說話派個嬤嬤拿著包裹跟著去了。
出了文夫人住的臥房,一直走到正廳都沒什麼話,所談無非是天氣一類的寒暄。出了正廳,就有小廝伺候了。“達布夫人和我家長輩看來相熟吧。”安緡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
“文小姐這話怎麼說的呢?”達布夫人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問安緡。
“隻因家母甚少在內室待客。不過……”安緡目光流轉瞄了一眼達布夫人,“想必夫人在月祁必是豪門望族,家母帶您不同也是妥當的。可是夫人此番前來目的怕是要落空呢?”
“文小姐,既是知道我的目的,你們這裏的風俗是一切聽從長輩,那這事情如何落空呢?”
“達布夫人來自月祁,安緡今日想必諸多失禮,可若是平日失禮之處隻怕要百倍千倍。若是幫著赫連公子來文宅說事,也勞煩夫人回去對今日所見所感能直言不諱。”
“是嗎?我倒喜歡小姐赤誠率真。若真是深閨弱質怕也不能合適我月祁雄山厚土的風氣。”
“月祁民風淳樸,而且據安緡所知有些部族還是母係氏族。女子出身於夫家來說尤重。各部之間勢力盤根交錯,一個漢人之女,且出身商賈之家,家門同後周士族大姓無半點結交,不是浪費了赫連公子一表人才顯赫家世。”
“這個……小姐可和老身說不著了。得看巽奇的意思。”那老婦笑笑頷首,轉身坐上馬車。
“赫連巽奇,原來他是赫連巽奇……”安緡一邊往回走,一邊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