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買車嗎?便宜!”他對一個穿得有模有樣的農村小夥子說,“看你穿得多派,再蹬上這輛‘飛鴿’,保險姑娘們的眼睛都衝你瞧!”
“多少錢?”農村小夥子果然動了心。
“八十塊,怎麼樣?我姥姥病重,家裏等錢用才賣的。”
八成新的“飛鴿”才賣八十塊,交易一拍即合。
青年收好錢,轉眼來到火車站,買了一張車票。兩個小時後就回到了北京。
他叫韓二,是北京大學無線電係的學生,政治麵目共青團員。提起他,他的老師隻知道他在研究無線電方麵見解獨到,卻不知道他在撬自行車鎖方麵更是技藝超群。僅半年時間,他就先後在五所大學偷竊自行車十八輛,騎到保定等地銷贓,得贓款一千六百多元。
這麼多錢,他是怎麼用的呢?
原來,他愛上了一個姑娘。他們的愛情是在北京萌發的,可這位漂亮的姑娘卻遠在新疆,是新疆藝術學校的學生。為了這遙遠的過早的戀愛,為了暑假能到新疆去與戀人團聚,這得需要多少錢呢?對一個本來沒有收入的大學生來說,真是如牛負重。何況,韓二還要為他的未來的幸福家庭準備洗衣機、錄音機、照相機……
他在被捕後的一份材料中說:“我原以為愛情是純潔的、超物質的。兩個人的結合,應該首先是感情上的結合。但是,一想到我們眼睜睜成為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牛郎織女,就不由得心裏發涼,盡管我常用‘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來安慰自己,但心中的悲涼之感仍有增無減。沒有誰來幫助我,我看不出希望。要是有錢的話,坐上飛機,兩三個小時就到了新疆……這時我才發現錢是多麼重要、多麼寶貴!可我哪兒來的錢呢?”
酒鬼楊三
四月十六日,北京大學一位同學的存折被偷了,裏麵存了八十元。他急忙去儲蓄所掛失。結果,營業員遺憾地告訴他,存折已經被冒領了五十元。領錢的人模樣也象個學生,學校保衛科知道了這一情況,就拿著幾十位同學的照片來到儲蓄所,讓營業員辨認其中有沒有冒領存款的人。營業員指著一張照片說:“就是他!”
認識照片上的人都叫起來:“噢,原來是酒鬼楊三啊!”
如果真是一個酒鬼,楊三也考不上北大生物係了。想當初,他是以四百一十二分的優秀成績和共青團員的政治麵目考入北大的。他的化學成績,是北京市應屆考生的第一名。
這些成績,都是他高中時刻苦學習的結果。
可是,一進入大學,他就認為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已經邁出了“堅定的一步”,已經有了“鐵飯碗”,可以鬆口氣了。上課時他高興去就去,不高興去就不去。老師布置的作業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腦子裏成天幻想的就是畢業以後,一定搞上一所寬敞明亮的房子,四周種上綠樹,屋裏擺上現代化的電器設備,舒舒服服地過上一輩子。別人上課,他要麼去頤和園劃船,要麼進城到王府井轉商店,要麼就下飯館吃點喝點。有時,他還要買回豬頭肉、香腸、點心、白酒,一個人在宿舍裏又吃又喝,喝醉了就一頭倒在床上睡大覺。床下、床頭酒瓶子東倒西歪,肉骨頭、香腸頭、煙頭到處亂扔。同學們看到這種情況,都說:
“這個高材生變成大酒鬼啦!”
是啊,專門研究化學變化的楊三,卻沒發現自己的變化。在他的心目中,理想,奮鬥,都成了“空頭支票”,而真正現實的就是吃喝玩樂。他的開支越來越大。手頭一緊,就動了歪念:偷!
他偷的對象,就是自己的同學。
從三元五元,到“連鍋端”,從偷錢,到偷表,偷存折……
就這樣,入學不到一年,楊三就被戴上了手銬。
地道法盲
一個賣雞蛋的農村姑娘,提著籃子走街串巷。在她的心裏,隻想著如何把這些雞蛋變成錢或糧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