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容一怔,轉而冷笑道:“想不到淑妃娘娘出身草莽,倒也能言善辯。”
含光挑眉笑道:“我虞含光敢作敢當,是我做的,我不怕認,不是我做的,我也絕不會任人宰割。”
“你私下會見許為,行為不端,淫亂宮闈,單是這個罪名,也該去了你淑妃之位。”
含光怒極反笑:“淑妃之位,你當我稀罕麼?”
“大膽!”薛婉容拍桌而起,失了素來的端莊靜雅,頭上的步搖搖晃不止,閃出一片流光。
“我沒什麼可說的,皇後隨便處置便是。”
薛婉容氣極,抬手指著含光,咬著銀牙,卻不知說些什麼,最終恨恨的放下手指,拂袖而去。
眾人散去,宮內靜謐一片。
突然,映雪撲通跪在含光腳下,泣道:“娘娘,眼下不是置氣的時候,奴婢知道娘娘清白,可是這幾樁罪名都是重罪,絕不會是禁足削位的處罰,重則賜死,輕則會被貶到冷宮,永世沒有翻身機會。求娘娘速速去求皇上,洗清冤屈,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含光扶起映雪,歎道:“他將此事交給皇後處理,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不必見他了。”
“後宮之事曆來都是皇後處置,娘娘千萬不要誤會皇上,若是娘娘對皇上寒了心,隻怕再沒有人能救娘娘了。”
含光搖了搖頭,默然不語,進了內殿。
映雪猶豫了一會兒,走到宮殿門口,對守門內侍道:“淑妃娘娘身子不適,煩請去請林禦醫來。”
內侍不敢耽擱,立刻去請林禦醫。
不多時,林晚照提著藥箱進了殿內,急問:“娘娘有何不適?”
映雪領著林晚照走到內殿門口,突然跪在地上。
林晚照嚇了一跳,忙退後了一步。
“姑娘請起,林某不敢當。”
映雪低聲央求:“娘娘並無不適,是奴婢鬥膽請林禦醫前來,求林禦醫一件事。”
林晚照急道:“姑娘起來說話。”
映雪含淚道:“求林禦醫對皇上說,娘娘情緒不穩,身體不適。求皇上來見一見娘娘。”
林晚照扶起映雪:“林某隻能轉達娘娘身體不適,想念皇上,其他的,林某無法應承。”
映雪點頭:“映雪替娘娘多謝林大人。”
林晚照並不知宮內出事,出了關雎宮,心裏還在納罕,含光一直深得聖寵,究竟發生了何事,居然讓映雪來求自己?
映雪自林晚照走後,便望眼欲穿等著霍宸駕臨,可惜直到翌日也不見皇帝前來,等來的卻是一道旨意。削去淑妃虞含光妃位,貶為宮人,移居秋畫宮。
映雪聽到這個消息,癱軟在地。秋畫宮是獲罪嬪妃居住之所,終其一生,形同圈禁。
含光木然的看著邵六宣旨之後離去。一時間萬念俱灰,知道自己猜想的不錯,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早就算計好了的。
映雪在一旁替含光收拾衣物,眼淚不停。
含光歎了口氣,攔住她:“不要帶這些,帶上鴛鴦刀就可以了。”
“娘娘,你為何不去見江大人?”
含光默然起身走到宮外,沿著漢白玉階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關雎宮”三個大字在陽光下秀雅大氣,“雎”字更是筆格濃麗,繁複之中寫出一筆風流纏綿來。
她突然心頭一酸,掉頭闊步離去。
秋畫宮位於皇宮的西北角,宮室簡陋,仿佛和其他宮殿隔了一秋的時光,此刻竟有冬日的蕭殺之氣。
映雪以為含光盛極而衰,必定傷心欲絕,所以時刻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陪著她,極力勸解:“娘娘不用擔心,皇上這是在氣頭上,等到查明真相,一定會接娘娘回宮,娘娘隻管安心養胎,等誕下皇子,更是貴不可言。”
含光低下眼簾,微微含笑,將手掌放在了小腹上,輕輕的來回撫摩,樣子極是慈愛溫柔。
映雪鬆了口氣,以為含光聽了勸解寬了心,突然卻發現含光已經滿臉眼淚。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含光含淚而笑:“沒什麼,隻是替這孩子高興,不必來這人間受罪。”
映雪大驚失色,“娘娘,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