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說得是,本官時刻都在留心。”
“那個南頓王司馬宗近來就蠢蠢欲動,上躥下跳,東拉西連,行為不軌,你為何緘默不語!”
“這個,”鍾雅明白了,這是庾亮要對司馬宗下手,可這位南頓王爺是宗室王爺,而且德高望重,年事又高,他實在不忍對司馬宗施放彈劾之箭,“下官確實不曾注意到他的不軌行為。”
“本官已給你指明了,難道還要我代替你這個禦史的職能嗎!”庾亮已現出不滿,“明日早朝對司馬宗提出彈劾表章。”
“該定什麼罪名,還望國舅明示。”
“陰謀反叛,當為死罪!”
“啊!”鍾雅大吃一驚,庾亮這是要司馬宗的命呀。可他又不敢違抗,如若不從,自己也有性命之憂。
第二天早朝,鍾雅以禦史身份,對司馬宗提出了彈劾:“種種證據表明,司馬宗正在進行叛亂活動,直接威脅到國家的安全,應予拘捕,防患於未然。”
庾亮便代表皇帝下達聖旨:“司馬宗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即著右衛將軍趙胤,將司馬宗抓捕交刑部審訊。”
趙胤感到這差使棘手:“國舅爺,那司馬宗是南頓王,他若拒不奉旨,末將該如何處之?”
“如果他敢拒捕,你可便宜行事,當殺則殺。”
“遵旨。”趙胤奉旨來到南頓王府,氣勢洶洶帶兵闖入,司馬宗聞報與趙胤在二門裏相遇。
司馬宗對趙胤厲聲斥責:“姓趙的,你不經允許,擅闖王府,可還有王法!”
“奉聖旨拿欽犯司馬宗歸案。”趙胤掣劍在手,“司馬宗,還不跪下受縛。”“姓趙的,本王爺也做過右衛將軍,就憑你,還沒有資格抓捕本王爺,我是皇上的長輩,就是皇上也奈何不得我!”“你敢拒捕,就是罪上加罪。”趙胤說著突然挺起一劍刺過去。
司馬宗毫無防備,他萬萬沒想到趙胤竟敢對他動手。一劍貫穿胸膛,司馬宗慘叫一聲,倒地身亡。
庾亮聞報,對趙胤大加讚揚:“做得好,當機立斷,這才是大將所為,管他什麼王爺不王爺,犯了國法,與民同罪。”
“國舅爺,他還有三個兒子,現已一同擒拿,請您發落。”“一律廢為庶民。”
“稟國舅,當時還有司馬宗的弟弟太宰、西陽王在府,現已一並拿來,也請國舅爺處置。”
庾亮稍加思索:“削去他的王爵,降為弋陽縣公。”
“國舅爺,還有一人至關重要,就是司馬宗的密友,當年的左將軍,如今的大宗正虞胤,把他留在京城,終究是個隱患。”“說得是,”庾亮真是代行皇帝之責了,張嘴就來,“把虞胤左遷為桂陽太守。”
庾亮這一係列動作,使得朝臣人人自危,惶恐不安。就連五歲的小皇帝也感到隱憂,他許久沒見到司馬宗了,不免問道:“舅舅,那個白胡子的老頭,就是南頓王,朕為何總也看不到了?”
“哼!”庾亮大為反感,“皇上還想著他呢,因為犯了謀反罪,已經把他給殺死了。”
“啊!怎麼說殺就殺。”
“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
“舅舅,假如人家說你謀反,要朕把你也殺了,該怎麼辦?”成帝的問話打中了庾亮的要害,他無言以對。
除去了司馬宗,庾亮把下一個目標對準了蘇峻。他在朝堂上斷言:“蘇峻狼子野心,早晚必反。與其讓他坐大,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剝奪他的兵權,沒有下轄的人馬,他也就反不成了。”司徒王導堅決反對:“國舅此舉斷然不可,蘇峻擁有重兵,
原本因司馬宗之變即心神不寧,此時隻宜籠絡,萬不可將其逼反。”
“他不過一郡之兵,怎敵我全國之力。待其坐大,反而不易收拾。眼下他羽翼未豐,正可調進京城。”
“蘇峻調進京城,無論何等官職,他都不會接受。”光祿大夫卞壺也加人反對陣營,“任何人都明白,調進京城,就是剝奪兵權,蘇峻必不會接任新職,那就是逼他造反。”
“我給他大司農的高官,或許他明白同朝廷作對,也撿不到便宜,隻有接任新職才是出路。”
尋陽令溫嶠的分析更是鞭辟人裏:“國舅,蘇峻鎮守的曆陽,與京城建康僅僅一江之隔,一旦激出變故,則京城危矣。還是息事寧人,原本無事,何必定要逼他、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