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九月,前燕太宰慕容恪引軍兩萬進攻洛陽。洛陽守衛冠軍將軍陳佑,與長史沈勁商議:“沈大人,敵軍勢大,十倍於我,當如何迎戰?”
“洛陽乃我朝江北第一重鎮,洛陽一失,整個江北盡皆失陷。無論如何,你我也要保住洛陽。”沈勁先表明態度,“當務之急是向朝中告急求援,相信褚太後也明白洛陽的重要性,不會置之不顧。”
“隻怕是不等援軍到達,敵軍即已大兵壓境。我們城中僅有兩千人馬,該如何迎戰?”
“將軍莫急,城中丁壯甚多,待本官動員青壯年自願助戰,
協助守城,以補兵員不足。”
“這是關乎生死的大事,誰肯為保衛城池而賣命。”
“隻要曉以大義,城在則家在,城破則家亡。相信他們會懂得這淺顯的道理,本官估計,招募七八百人想來還能做到。”
“那就拜托沈大人了,哪怕有二三百人助戰,於我們守城也大有益處。”陳佑匆匆離去,“報急和募兵之事,就全都煩沈大人費心了,末將要去點兵整備。”慕容恪領軍向洛陽急進,他的探馬早已探明軍情,知曉洛陽守軍隻兩千,他要在東晉援軍到達之前,以絕對優勢的兵力攻占洛陽。因此,大軍馬不停蹄疾速前進,很快來到洛陽城下。
部將提議:“大人,當一鼓作氣立即攻城,打晉軍一個措手不及。”
“何必急於一時,”慕容恪自有他的打算,“傳令下去,全軍飽餐一頓,休息一夜,養精蓄銳,明日早飯後,全力攻城,誓必一戰攻克。”
前燕大軍是夜安心宿營,警備鬆懈。洛陽守軍文武官員在城頭往城外瞭望,見敵營燈火通明,營寨相連,氣勢宏大。沈勁無限憂慮地說:“敵眾我寡,實力懸殊,明日攻城,對我軍的考驗將是巨大的。”
陳佑望著城下在深思,少許,他似乎猛然有悟:“我們何必―定要等敵軍明日進攻呢。”
“怎麼,就我們這兩千人馬,還敢主動出擊不成。”沈勁又補充道,“本官募兵效果雖好,也不過募得一千餘人,而且他們全無戰鬥力。”
“沈大人的號召力,應該說是無人企及。這一千多人畢竟能在城頭壯我軍聲勢,而且他們可以投擲火彈、滾木磘石,完全可以頂守城的戰士使用,沈大人是立了大功。”
“在城頭守城尚可,如果對麵交戰,就難以上陣了。”沈勁想起陳佑的話,“陳將軍言稱不能坐等被動挨打,難道還要出征不成?”
“正麵出征,無異飛蛾撲火。”陳佑話鋒一轉,“末將的意思;是,今夜趁其不備進行偷襲。”
“這可太冒險了。”沈勁反對,“敵軍兩萬,我軍連同募集的、人加在一起,不過兩千多人,一旦出城失敗,我們這點本錢就全都賠光,洛陽城也就等於拱手送人。”
“沈大人,兵法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敵人萬萬想不到我軍敢於偷襲,這就是勝利的前提。”陳佑堅持己見,“風險自然有,但這一機會不能錯過,我帶一千精兵,這樣辦……”
四更時分,夜色深沉,敵軍大營巡哨的兵士少了許多。鮮有的刁鬥梆聲,也顯得稀疏了。陳佑帶頭,腰中係著繩索從城頭上滑墜而下。一千人很快下到城下,大家聚在一處,準備好火箭火油等燃燒之物。敵人仍毫無察覺,陳佑領兵悄悄挨近敵人營盤,待到最近處,發一聲喊,一齊向敵營發射火箭,拋灑火油。敵人大營頓時煙火騰起,睡夢中的前燕士兵被大火驚醒,一個個如沒頭蒼蠅亂撞。又值風起,火借風勢,風助火威,敵營在燃燒中不住坍塌。
慕容恪站在高處大聲彈壓:“不要慌亂,晉軍人少,各營整隊,集合反擊,隨我出戰。”
陳佑一看事先預計的目的已達到,眼見得敵人已在集結,便從容地下令:“撤回城內。”
晉軍事先早有安排,成四路縱隊重新經過吊橋,城門已是及時無聲地開啟。一千人魚貫而人,城門旋即關閉。此時,燕軍已是窮追過來,城頭上按事先約定,沈勁指揮餘下兵士亂箭齊發,燕軍又損折上千人馬。慕容恪一見討不到便宜,隻得下令退兵。回營盤點一下,此戰合計共損失了五千人馬。
晉軍無一損傷回到城中,沈勁為陳佑設慶功宴:“陳將軍出奇兵偷襲敵營大獲全勝,請滿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