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劉牢之,你可知罪!”王恭突然吼道。
劉牢之麵不改色:“末將何罪之有?”
“你在營中同朝廷勾結,投降司馬元顯,還說無罪。”
“大帥,朝廷來人勸降不假,可末將未曾應允,自然無罪。”王恭感到詐出了實情,有幾分得意:“既是司馬元顯奸賊派人來誘降,你為何不向本帥告知!”
“大帥,末將不曾叛降,自是問心無愧,也就沒必要報告。我想,大帥是信任末將的。”劉牢之反過來將了王恭一軍,“大帥如不放心,末將願交出先鋒一職,情願為一士卒衝殺,或者卸去丨軍職為民。”
“哈哈哈!”王恭站起身,“劉將軍果然是忠於本帥的大將。本帥適才一番言論,不過是開個玩笑。” 、
“大帥,這等玩笑,末將可是生受不起。”
“劉將軍休要多想,如果本帥認定你同司馬元顯勾結,也就不會請你來中軍大帳,幹脆派人把你斬殺就是。”
“大帥,如果末將心中有鬼,也就不敢來見您了。”
“好,本帥已備下盛宴,就請劉將軍人席。”王恭移步領先進人偏帳,裏麵是酒菜飄香。
劉牢之進到偏帳中,迎麵映人眼簾的是一副香案,正麵是關雲長的坐像,一座鍍金香爐,案上擺放著兩燭檀香:“大帥,不是說宴會嗎,這是何意?”
“本帥要與你結為異姓兄弟,八拜之交,金蘭之好,不知劉將軍是否嫌棄我這個無能之輩。”
“大帥,這還不折殺了末將。萬萬使不得,末將高攀不起。”“劉將軍若不反對,即請在關老爺麵前上香。”王恭有意要引劉牢之的話,“關公昔日桃園結義,對劉皇叔忠貞不貳,本帥在
關公麵前發誓,與劉將軍結拜,如有二心,必死無葬身之地。”劉牢之也隻能盟誓:“我劉牢之同王大帥結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二人人席飲酒,便就稱兄道弟。席間王恭為表示對劉牢之的信任,把他親自指揮的一萬精銳馬軍,也統統交與劉牢之統領:“賢弟,愚兄把看家隊伍全都交與你了。你若背叛為兄,我就隻有引頸受死了。”
“大哥如此信任,小弟敢不誓死保衛大哥。但放寬心,我北府兵管保一路凱歌,殺人建康。”
“好,愚兄就在帥帳坐等賢弟的捷報。”
劉牢之帶著一萬馬軍回轉先鋒大營,張德順急匆匆來見王恭:“大帥,怎麼把劉牢之放走了?”
“不放走我還殺了他?”
“就是應該除去後患。”張德順大為惋惜,“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大帥難道忘了當年項羽血的教訓。”
“我二人已八拜結為金蘭之好,在關公麵前發過血誓,他怎會背信棄義呢。”王恭很有自信。
“大帥,我還看到劉牢之把你的護衛部隊帶走了。”
“俗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把我的護衛馬軍都交給他,足以說明我對他的信任,他如何還能忍心背叛我?”
張德順聞此話默默無言,他心說,王恭把刀把子都遞給了劉牢之,一旦他反叛,王恭連保護自己的人馬都沒有,這種無知的統帥,還跟著他不就是死路一條,我幹脆另尋出路吧。當日,他就悄悄離開了王恭,轉而去投奔桓玄。
次日早飯後,王恭大軍開拔,途中,劉牢之對士兵訓話道:“我們北府兵作戰一向衝鋒在前,可王恭給我軍配發的是黴變的糧食,無論何種戰鬥,總是讓我們前頭送死。這種無能之輩,我們不能再用生命鮮血保他。本將軍決定,即刻陣前倒戈,殺個回馬槍,擒殺王恭,我們自己做京口的統帥。”
劉牢之大軍殺回,王恭毫無準備,他也沒有抵抗之力。後軍哪裏禁得住北府兵的衝擊,登時潰敗四散而逃。王恭單騎落荒逃走。劉裕在後緊追不舍,終於把王恭追上,生擒活捉。劉牢之派
人把王恭送進建康,司馬元顯下令把王恭斬首示眾,劉牢之也就取代王恭,做了京口都督。同時,司馬元顯發令命劉牢之抵禦桓玄和殷仲堪的聯軍。
劉牢之明白做了朝廷的官,就要為朝廷出力。他把大軍屯紮在新亭,嚴加防守,並不出戰。懾於劉牢之的威名,殷仲堪和桓玄二軍也不敢輕易出戰。對峙一段時間後,他們識趣地撤回了撏陽。二人重新結盟,這次是以桓玄為盟主。
二人名為聯盟,實則各揣心腹事,各打自己的小算盤。一次,桓玄點兵,殷仲堪的副將楊全期因過江而遲到,受到桓玄的嚴詞切責。楊全期是名門之後,對桓玄很不服氣,對主將提出要偷襲桓玄,以免日後受製於他。可是殷仲堪還有自己的打算,他擔心真要擊敗桓玄,楊全期便無人製約,自己也會受他的氣,故而堅決反對。楊全期一氣之下,帶兵去了襄陽。隆安三年〔399〉,荊州大水,江陵人力財力耗盡。桓玄感到這是個大好時機,便引軍進攻江陵,以期占領荊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