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艾卿心裏頭一陣溫暖,她多麼希望老舸此時出現,但思索片刻,答道:“不!我能應付,”
“簡,相信我,再說一遍,告訴我你的地址,我馬上趕到!”
“老舸,謝謝你謝謝!再見!”蘇艾卿關掉電腦,他想這幾個人再怎麼不講道理,也不至於把她怎麼樣。然後去撥柳昆手機,她潛意思裏不想把柳昆的新號碼給張胖胖,但是柳昆關機了。
剛走出書房,忽聽潤潤叫媽媽,蘇艾卿走進臥室潤潤的小床邊,潤潤問:“媽媽,誰在我們家?”
蘇艾卿說:“幾位叔叔。”
“這麼晚了他們來幹嗎?”
蘇艾卿說:“有事唄,小孩子操那麼多心幹啥,睡吧,睡覺!”
潤潤說:“可我睡不著,媽媽。他們好象很凶的,出什麼事了?”
蘇艾卿替兒子掖好被子,摸摸兒子的頭說:“睡吧,睡了嗬,兒子,你明天還要上學,媽媽把事情處理完了就來睡。”
給兒子關好臥室的門,蘇艾卿走進客廳,從冰箱裏拿出蘋果,又找來水果刀,給來人一人削了一個。
高個男人道:“你別忙了,把錢給我們,我們立馬走人。”
蘇艾卿說:“看這位大哥說的,我又不是銀行,到哪裏一下子給你弄這麼多錢來,柳昆走後,我一個人帶孩子,你知道他股票虧了血本,欠了一屁股的債,他還他的債,並沒有給一分錢我,我如何還得了這麼多錢?”
張胖邊吃蘋果邊說:“嫂子你也別怪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找到你這裏來討,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我們找不到昆哥隻得來找你,今天你怎麼都得給我們弄個幾千元,我們實在急需錢用。”
蘇艾卿道:“哪個家裏一放幾千元?你就是在這裏坐一夜,我也沒辦法給你。”
“那嫂子有多少幫忙給多少。”
“離發工資還有十多天,我手裏僅剩伍百多元,孩子又要交培訓費了,校服錢也在催,何況我還得生活。”
“閑話少說。”絡腮胡子道。
“我說的是實話。”蘇艾卿看著絡腮胡子道。
“我們也說的是實話,欠人的帳還人的錢,說那麼多理由幹嗎?你痛快點。”
雙方僵持下來,誰也不言語。半晌,張胖來打圓場:“這樣,你先給我們五百元,再給我們想點辦法,我們過些時候再來。”
高個男人說:“到時不說還壹萬元,你起碼得還個伍千元。”
蘇艾卿看客廳的鍾,已是淩晨兩點多,便走進臥室借著客廳的光線在抽屜裏拿出五百元,再數一數抽屜裏麵還剩陸拾捌元,蘇艾卿冷眼看著這剩下的錢,回頭看了看正在翻身的兒子,趕緊將剩下的錢放好,拿了五百元,關好抽屜,走出臥室,拿了紙筆,把錢交給張胖,張胖寫了一個收條。
送走這幫人,蘇艾卿再走進臥室看兒子,隻見潤潤閉著雙眼,似熟睡一般,便為兒子再次掖好被子,吻了吻兒子的麵頰,關好門,走出臥室。
蘇艾卿走後,黑暗中潤潤瞪著雙眼茫然地望著天花板。
蘇艾卿在客廳裏呆了呆,打開收錄機將一盤磁帶放入收錄機中,將音量打到最小,客廳裏響起了《二泉映月》清幽悲涼的旋律。
推開客廳的窗戶,蘇艾卿上半身伏在窗台上,兩眼望著茫茫的夜空,淚水潮水般地洶湧而來。
客廳的鬧鍾,清晰地敲響了三下。
十九
洪石俊從省城回來,並沒有帶來什麼特別的消息。
簡舜一在市政府開完工作彙報會回公司,中午在電信局旁的祥瑞酒家為洪石俊接風。
洪石俊說除了一年一度的培訓,新鮮一點的就是參觀了西安的兵馬俑秦始皇陵,登了華山。洪石俊說自古華山一條道,那真的叫險,洪石俊說那韓信投書處竟是登了軟梯上去的,一邊是萬丈深淵,那個險哪,好可怕。洪石俊說華山腳下的孟源小鎮的麵條是他所見過的最粗的麵條,孟源的瓷碗象水桶,麵條象腰帶。洪石俊說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卻聽了不少笑話和謎語。
柯炳玉就來了精神:“何不說來聽聽?”
洪石俊曖昧地笑了笑,貼在柯炳玉的耳朵上說了句什麼,柯炳玉說:“女人穿三角褲——愛幹淨唄。”
洪石俊說:“注意,是打一食品名。”
柯炳玉抓抓腦袋,想了半天想不出,又重複一遍問蘇艾卿。
蘇艾卿說:“我不知道。洪石俊你出去幾天就變了,竟猜些下流謎語,小心回去跪蒲團。”
簡舜一說:“想必你是猜到了,說來聽聽。”
蘇艾卿紅了臉:“我沒猜到,來,喝酒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