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找不到她的住址了?那倒黴的法官死後,這個寡婦著實風流了一段日子,後來她得了陰道滴蟲黴菌住了好長時間的醫院,住院期間她勾搭上了一個藥品推銷員。這個風流寡婦與那個風流推銷員成了一美對,可是不久,方素素就患了子宮囊腫,整個的一個子宮給摘除了。
她住哪兒呢?怎麼一下子找不到她的家了。噢,記起來了,住萬陵大廈宿舍區一樓,1845462,對,是這個數字,乘18路車,住45棟4門6樓2號。這是當初她告訴辦公室的同事找她的新家時說的一個號碼。我所以記得起這個號碼,是樂心告訴我記的。樂心說這太好記了,要爸死母死丟兒。樂心真烏鴉嘴,這數字也太不吉利,方素素的父親母親果然在她改嫁後不久就相繼去世了,快得很,老父親到她家來玩,從六樓下樓梯時一腳踏空摔成了腦溢血,花了四萬元搶救無效,一個星期後死亡。母親則是死於肺癌,她的母親在她的父親去世後悲傷過度住進醫院,一查竟得的是肺癌,而且是晚期。不說這些了,我隻要看看方素素這半老徐娘做新嫁娘後是什麼樣子。她改嫁後我沒進她的門。
方素素的門口有艾草,在我們中原,每到端午節,人們都會買一束來放置在門上,這是風俗。我順利地飄進6樓2號,進入這個老女人的的臥室。眼前的情景嚇了我一跳,一個披著黑發的白晃晃的身影正騎在另一個白晃晃的身子上搖頭晃腦,嘴巴裏哼唧哼唧的,令人惡心至極,我走上前去,對著這個赤身裸體的女人的後背猛地一掌,她慘叫一聲,從男人的身體上滾到床下。我嘿嘿一笑,衝她做了個怪像。
我要回去了,天一會兒就會亮了。
現在是公元2000年9月9日的淩晨5:40分。今天的路走得可真快,一刻鍾就看了四個人。
我走進電視台大門的時候,守門的劉老頭正打開門,劉老頭穿一件白背心,一條黑褲衩,眼睛角裏還留著團眼屎,他正要去上廁所,文藝部鄭寧科的嶽父大人魯爺跑來了,咋呼咋呼地叫:“我說老劉哇,你快去電視塔那去看看,樂心的堂客和城牆上早鍛煉的人正吵架哩,她一個人怎麼罵得過別人那麼多人哪,你去勸勸架罷。”
劉老頭揉揉眼睛:“魯爺,一大早她吵什麼架?你老別是看花眼了吧?”劉老頭邊說邊向辦公樓的廁所走。
“你走錯方向了,在那邊。”魯爺耳朵有些閉,他看劉老頭往辦公大樓跑就叫起來:“我就看見城牆上一大幫子人在那裏指指戳戳,你崩管什麼事,去看看,啊!”
“撒泡尿就來。”劉老頭邊走邊嘀咕:“這老頭兒,一大早發神經病,哪有什麼吵架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劉老頭從廁所出來,早不見了魯爺,他自言自語:“到底是立秋了,天也涼下來了,好呢,先洗完這張臭口,再擦把臉,去看看那女人到底搞什麼名堂。”
劉老頭把洗臉水放在板凳上,進裏屋找衣服穿,我走上前將劉老頭的水撞翻,臉盆咚咚地滾到地上,嚇得劉老頭趕緊跑出來,他看見臉盆的水淌了一地,臉盆滾到一邊,叫道:“這真見了鬼了,這水怎麼就潑了呢?”
我嫣然一笑,飄上城牆。
怪不得魯爺說我跟人吵架,這裏聚了不少人了,遠遠的看電視發射架,還真有些模糊,清晨的古城牆上靜悄悄的,從古城牆放眼望去,電視台在30米開外,它掩映在一片夾竹桃和冬青樹中,一個老太太說:“許是哪個上吊了。”
又一個老太太說:“不會吧,誰會跑到電視架上去尋死?”
旁邊一個老頭兒說:“現在鍛煉的方式可多了,我想她有肩周炎,正在做牽引。”
老頭兒的話引來了一個中年男人,這男人五短身材,肥頭大耳,他招呼站在他前麵的一個中年女人:“花,還說做牽引哩,你的眼睛好使,倒是看仔細些,我怎麼也覺得像是一個人吊著似的。”等這男人說完,我向他的後背吹一口氣,他打了個寒戰,一個踉蹌:“哎呀,哪來的一股陰風?吹得我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