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將勸道:“大人,章奴連家小在內,不過三百餘人,派出兩千精兵,定可將其一網打盡。”
“何必趕盡殺絕呢。”餘睹自信地說,“章奴手下無兵,自然不能興風作浪,隻能遠奔他鄉隱居,給他一家老小留條生路,也算積些陰德。”
餘睹未派追兵,致使釀成後患。
且說章奴一行臨近上京,仍不見追兵趕來,不禁對天禮拜,額手稱慶。章奴反念愈堅,他立即派蕭敵裏、蕭延留去南京見魏王耶律淳,相約起兵攻取上京。他則帶餘眾進入上京,聲稱奉旨回來籌糧。
蕭敵裏、蕭延留快馬如飛馳抵南京,耶律淳接人密室忙問:“章奴副帥拉回多少軍馬到達上京?”
蕭敵裏歎口氣:“事前被耶律餘睹發覺,倉促之間,隻帶出家丁三百餘。”
耶律淳立刻沉默了,呆怔怔半晌無言。
蕭敵裏忙說:“王爺,您手下精兵上萬,隻要發到上京,有副帥為內應,保證馬到成功,您就可以東麵為君了。”
耶律淳不置可否:“二位遠道而來鞍馬勞頓,且去休息。”
蕭敵裏急問:“這起事大計呢?”
“此非兒戲,容我三思。”耶律淳說罷更不多言,隻管送二蕭去客房了。
章奴在上京左等右等不見二蕭歸來,猜不透是何原因。而上京留守阿鶻產對章奴行蹤已產生懷疑,派使者飛馬去天祚軍前核實。章奴知道夜長夢多,就加緊活動,勾結舊好共聚兵千餘,在上京公開打出反旗。章奴先行搶占太廟,率叛眾誓師,對追隨者說:“邇來天祚唯耽樂是從,不恤萬機,強敵肆侮,師徒敗績,盜賊蜂起,國勢將傾,我輩世受皇恩,上欲安九廟之靈,下欲救萬民之命,方有此舉。且興宗皇帝孫魏王淳,道德隆厚,理事安民,亦早有此意,由他來主社稷,則大遼必定隆興。”叛眾歡呼,聲如雷動。
阿鶻產聞變,急欲調兵剿之。奈何許多將士早對天祚懷有不滿,隻是擁兵觀望,並不積極行動,致使章奴叛軍得以在上京攻掠。阿鶻產急派飛騎報知天祚,他則不敢輕易出戰,隻是領禁軍嚴守皇城。
天祚率大軍進逼金都會寧城,因天寒地凍,行進速度很慢。途中乙信趕來,天祚聞報有些不信,他懷疑餘睹是否以謀叛罪名加害章奴。遂派一名林牙同乙信返歸黃龍府大營,驗證餘睹所奏真偽。天祚大軍繼續前進,這一天來到鴨子河畔,正欲踏冰渡過北進,阿鶻產的信使趕到,告知章奴叛變,上京正在激戰。其實,阿鶻產這一急報可不必來送,他留守兵力萬餘,足以對付幾百人起事的章奴之亂。他這一報上京告急,天祚大吃一驚,哪裏還有心思進攻金兵,隻想回去保住老巢要緊,當即傳旨退兵。數日後大軍回到黃龍府,與餘睹合兵一處,天祚又傳諭全線撤兵。
餘睹諫道:“萬歲,章奴不過僅領家丁三百餘眾,掀不起大風浪,彼在上京為患,實是守將無能。而今十萬之眾,正可一舉滅金,不可撤走,給阿骨打喘息之機。平息章奴之亂,隻派一將引兵五千回歸足矣。”
“不可,上京一失,天下簏動。”天祚擔心宮室被汙,“朕必大軍回京,將叛眾一網打盡方消心頭之恨。而阿骨打之輩,不過逞一時之凶,黃龍府急切間又攻不下,莫如春暖花開之季再加倍發兵剿除。”
就在這時,阿鶻產又送來急報,說是章奴又率兵出上京,連陷慶州、饒州、祖州三城,古欲等義軍亦來附和,兵力已眾至數萬,聲勢極其浩大,阿鶻產還特別強調,章奴有兩個至親在南京留守魏王耶律淳處遊說,耶律淳已有自立之意,倘二人合手,大局益危。形勢如此急轉直下,天祚愈發堅定了撤兵之念。天祚更不待時,傳令立刻拔寨南歸。
完顏阿骨打探明章奴叛亂,天祚慌忙撤兵,決定出兵追擊。當時,金兵約有兩萬,而遼軍十萬,金兵元帥婁室心存顧慮,對阿骨打說:“大王,我軍離開黃龍府便無險可守,倘遼軍殺回馬槍,隻恐難免有滅頂之災。”
阿骨打認為:“我雖隻兩萬,但乃以逸待勞精兵,彼雖數眾,但早成疲憊之師,人人思歸鬥誌喪盡,故實我強彼弱也!”
金兵兩萬尾追上來,在護步答崗咬上了遼軍,餘睹建議紮營列陣,而天拃無心戀戰,隻叫餘睹率三萬人馬斷後,將金兵擊退。
金帥婁室見狀對阿骨打說:“大王,你我分兵各領一萬,我去迎戰餘睹,大王進攻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