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滿氏的命運已經結束了,可這件事情對小老五的影響很大。人的狠毒勁是在骨子裏深埋的,一旦爆發勢不可擋。小老五一看在人群裏邊還有二哥家的大兒子在看熱鬧,小老五趕緊抱起他,怕被人踩著趕緊回家。血腥,人類的曆史就是這麼血腥的發展過來的,一朝一代,各個曆史,都離不開利益之爭,離不開權力之爭。小老五動搖了,他不想當這個民兵排長了。他回到家,去找洪玲,說明了自己的想法。洪玲說:“你當這民兵排長可是馬縣長給的啊,你要珍惜啊。”
在洪家溝先開劃分成分的大會,地點在富農被沒收了的家中。工作組充分聽取群眾的意見,到洪天武家時,就開始爭論不休。尤其是劉家那個五個,再加上洪天德洪天雲的後代們,開始了不依不饒。上輩份宿怨,今天要在這裏邊較量,帶有很多四人色彩的。洪天武和洪廷路有什麼不同啊?都是大童隊的隊長,都是偽滿洲國偽警察署的署長,都是日本人的走狗啊,憑什麼洪廷路就罪大惡極,死罪難逃?他是惡霸,搶男霸女,可關鍵他是日本人的走狗才被定罪的。
二先生眉頭緊皺,站起來說:“這簡直是屁話,等於放屁!天武是被派到大童隊的,目的是要了解情報,是為了與日本鬼子鬥仗的。”
劉老二陰陰陽陽地說:“天武是被派去的,他是被誰派去的?霍當家的,霍彩花是誰啊?是土匪頭子,天武是幹什麼的,是土匪啊!”
“少說這種沒用的話。”二先生蹲在門邊處,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在抗擊小日鬼子時,你們幹了什麼?天武做了很多事,殺人魔王山本危害思想,就是天武把他除掉的,你們幹什麼了?大金礦那一萬幾千勞工被救,沒有天武行嗎?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貢獻了什麼?”
劉老二也站起來,聲音也粗了,氣也大了。“天武是抗日英雄了啊,那好,我問問你二先生,田中賀子是不是日本人?”
“當然是。”
“那他是不是日本的憲兵司令啊?”
“也是。”
“那我再問你,她是不是給天武生了姑娘啊?”
“是,沒有錯。”
“一個抗日英雄和日本憲兵司令亂搞男女關係,還生了孩子,他還會是抗日的英雄嗎?”
“會!”二先生的氣也粗了。“這是兩碼事情,這和去別人家的高粱地裏邊割人家高粱頭不是一回事。田中賀子是戰敗投降的俘虜,我們的政策是優待俘虜。田中賀子和別的日本人不一樣。”
劉老二的短被揭開了,很生氣,他想擠過來與二先生拚命。“二先生,那我問你,霍彩花是不是土匪頭子,天武是不是她的丈夫?”
“是又怎麼樣啊?你有能耐你也找一位去啊?”二先生覺得必須得氣他炸肺。劉老二一下子就擠了過來,對準二先生就是幾拳頭,二先生猝不及防,向後趔趄了兩步,還沒等還手,二先生三弟衝過來,他就是一拳,劉老二就倒地起不來了。會場上開始亂了。洪玲說:“大家鎮靜,不許打架。”
劉老三劉老四也上來,被洪玲擋住。洪玲是練家子出身,幾下就製服了他們,而且他們也不二先生三弟的對手,他平時摔跤,一個人可以摔三個四個的。劃分成分,個人有個的小九九,個大個的算盤。還有就是,曾經的恩恩怨怨,仨厚倆薄的,你的親屬我的親屬,誰都相當貧農,或者是貧雇農。當了地主,那可就是在劫難逃了,富農還差些,一般不會危及生命,最多是挨幾回胖揍,但一般都不危及生命,地主就不成了,重則死亡,輕則殘廢,那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