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憶苦思甜(2 / 2)

洪天武小聲說:“是不是發現目標了?”

二先生也小聲說:“是。你們想要活的還是死的?活的,我來幫你們抓人,死的,你們自己弄,我和狼狗回去了。”

“當然是抓活的,你帶飛鏢了嗎?”洪天武問。

“飛什麼鏢啊,前年都被翻出來煉鋼鐵了。”二先生說。“抓活的,我的狼狗很厲害,它就可以幫忙的。”

“好,你帶它去抓,我們悄悄跟上,如果凶手有槍,我們來抓。”

二先生跟在大狼狗的後邊,躡手躡腳地前行,後邊的公安和武裝部的人員也四散開來,準備包抄。大狼狗忽然間汪汪汪地大叫起來,向前跑去。二先生不能再躡手躡腳了,他得慮的大狼狗的安全,隨後也快速地跟了過去。原來在密林深處,有一很矮的窩棚,下邊是地窨子。狗的叫聲驚動了裏邊的人,有二人從裏邊爬出來,他們個子矮矮的,都帶有短槍,一人舉槍就要向大狼狗開火。

二生習慣性地向後摸去,可是沒有褡褳,沒有飛鏢,他趕緊蹲下,在地上撿了兩塊小石頭,嗖地打出去,正好打在那位矮個子拿槍的手上,矮個子媽呀地叫了一聲,槍掉到地上,另一矮個子舉槍尋找,看到了二先生,二先生又一石子打出去,正好打到他的腦門上。他挨了這一飛石,眼睛看什麼都是金星閃閃的。大狼狗撲過去,咬住一矮個子的衣服不放口,前爪抓的他滿臉開花,鮮血淋淋。正此時,公安和武裝部的人衝過來,將這矮個子二人生擒。他們說的日語。原來這是兩名日本人!

公安局長洪天武能聽懂日語,他知道了他們是川介的漏網士兵,這些年來一直在深山裏打獵為食,也偷農田裏的莊家,住在霍大當家的洞穴,和這邊的地窨子。他們之所以要殺害縣委書記的孩子,是因為被人收買,是國民黨的一名特務,給了他們二人錢財了。他們不知道這民黨的特務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殺害張書記兒子的命案成功告破。趙子和與二先生的嫌疑被解除。

集體吃大鍋飯,打爛了家庭夥食的結構,共產主義早實現。二先生幹完了在外的瓦活,回到了家中,參加集體社會主義的大鍋飯生活。二先生的四弟弟當了生產隊長。

農曆三月三十日,二先生的妻子又給他生了一小兒子。至此,活下來的孩子五個,大兒子已經在灌水讀林校,大女兒在哨子河讀初中,二女兒讀小學,三女兒七歲,玩家家,這小兒子一墜地,就開始了瓜瓜地叫起來(此人即是本書的作者)。

大鍋飯時代,大鍋裏邊是稀湯寡水,沒幾隻米粒,漂浮在上邊像是海中的船。那大鍋可真叫一個大啊!

大鍋飯啊大鍋飯,能把社員吃的眼睛發藍。沒有辦法,各家各戶的糧食都收上去了,收到了生產隊裏。生產隊裏的保管員時常往家裏邊小偷小摸一點,混的生活像樣一點。夥食長這家夥偷食,也比別人強。

那天,召開全隊大會,憶苦思甜。會議在生產隊的隊部裏,那大通炕上坐滿了社員和男女老幼,成產對所有悉數到場。

生產隊大會議室的所有窗戶都都被厚布堵上了,屋裏邊是漆黑的一片。那隻煤油(洋油--油是進口的)大吊燈也沒有點,孩子們感覺好玩,嘰嘰喳喳地在裏邊打打鬧鬧,嘻嘻哈哈。新成立的人民公社已經建立了展覽館,主要是以展示狗地主和惡霸地主的凶殘,罪惡及窮人的苦難。生產隊請來展覽館的展覽演員唐貴奇,來演受苦受難的農民。

不一會兒,小煤油燈亮了,唐貴奇穿得破衣爛衫,抓住一根繩子在半空。那破棉襖外邊全是棉絮,他張著一雙很誇張的臉,痛苦的有些變形了。二胡響起,那二胡拉出來的聲音,很淒厲,然後有一女中音開始唱:

年三十,無月光,刺骨北風,透心涼。殘燈黯淡,屋裏冷,破牆透風掛寒霜,掛寒霜。爹爹給財主當牛馬,年年還不清閻王債,可憐他,累得吐血臥病床。窮人家鍋裏沒有一粒米,母女二人餓斷腸,寒夜挎起要飯筐,財主門前討菜湯,財主家,鞭炮響,張燈結彩,人滿堂,身穿毛皮紅配綠,滿桌拚盤魚肉香,魚肉香。財主在屋裏酒飯飽,喝盡了窮人的血和汗,大門外母女二人餓斷腸。財主說,窮人衝他的應年喜,又吵又罵像閻王,放出了惡狗把人傷。娘被咬倒在大門旁,滴滴血淌地上,媽媽昏迷臉發黃,女兒我掏塊凍幹糧,寒裏送到在娘嘴旁,娘嘴旁,娘啊,苦苦叫娘娘不語,女兒我孤苦伶仃淚汪汪。為什麼,財主家裏酒肉臭,窮人餓死在大路旁,深仇大恨永不忘。窮人日夜盼解放。窮人日夜盼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