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放慢速度,眯起眼睛,警覺地注視著身邊的怪人。
尤其是下午,莉莉的書桌裏出現泰國的波波蟲。
再當跟蹤者講泰語,讓我無法不懷疑,他與波波蟲、小骷髏之間——是否存在某種特殊的聯係。
跟蹤者的皮膚微黑,接近古銅色,臉因為劇烈運動有些紅。
腦門上,全是滲出的汗珠。
頭發微微卷曲,像一個蓬鬆的鬆鼠尾巴,立在腦後。
他的眼睛與眉毛的距離很近,臉上棱角分明,嘴唇是深紅色,有些棕,全都具有我在泰國時,看到的熱帶種族的特征。
尤其是他嘴裏熟練的泰語!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句問候,卻非常標準。
如果曾經不接觸地地道道的泰國人,是分別不出他們的特殊發音的。
這個怪人為什麼要跟蹤我呢?
要不要問問他?
去泰國旅行,已經是8個月前的事了。
怪人與泰國之行,有什麼關係嗎?
我仔細回憶,想起,在當初泰國之旅時的泰國導遊,並不是他。
而且,接觸的所有人當中,也沒有見過這個人。
但外公與外婆,因為要去一個偏遠的地區,求一種珍貴草藥,脫離旅行團,比我和爸爸媽媽晚一個星期回國。
怪人會不會與外公外婆有關係?
他找不著深居簡出的外公外婆,而碰巧卻找到了我。
找我又有什麼目的?是誰告他的?
小骷髏的身影,又在腦海中閃爍出來——會不會是它利用某種方式,透露了我的詳細住址?
我裝作無動於衷,聽不懂他喊的泰語,一直朝前飛快地滑行。
可他更懂得中國話,說得並不是非常標準。仔細想來,昨天讓我坐在對麵的時候,話音還有點兒含乎不清。
“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什麼跟蹤你。”他大喘著氣,衝我喊道。
我還是裝作沒聽見,可卻更害怕了。
如果我一直裝著聽不懂他說的泰語,可以讓他以為我不認識他。
可他說中國話,我再裝聽不懂,一定會讓他猜到,我是能聽懂那兩句簡單的泰語的。
“你以為我是一個壞人?”跟蹤者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氣呼呼地瞪著我。
“讓開!我不知道,更不想看見你。”我巧妙地躲開他,溶入進了繁華的步行街裏。
這一次,他沒能及時地追趕上來。
在一聲氣憤地嚎叫後,大吼,“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騙人的鬼話,一個泰國人能有什麼事情找我商量?
也許是一個騙子!
現在騙子可不在少數,什麼騙人的招術都有。
我慶幸自己沒有上當,繼續向前滑。
身後又傳來一聲,更響亮的泰語,“拉剛,拉剛!”
這是再見的意思。
還想與我再見,想把我綁架到泰國?
我胡亂地猜測著,心中又有些害怕。
俗語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是惦記上我了。
我要怎麼躲避他呢?跟爸爸媽媽說,再讓他們罵我是怪人?
況且,我覺得,這是個很精明的人。他不會在爸爸媽媽麵前出現。
可我每天再小心,也得去上學。
在來回的途中,共有四五十分鍾的路程,能保證不在某個地點,與他相撞嗎?
去學校的路一共有三條,隻有一條是最近的。
如果繞遠,每天就得早起一個小時。
媽媽除了罵我神經病外,更不會讓我“胡作非為”。
到底該怎麼辦?
我身上的冷汗濕透了衣服。
雖然暫時甩掉了怪人,但我並不敢放鬆警惕,更注意地提防著街道兩旁,隨時會衝出的身影。
就這樣平安無事地走了半個小時,離到家還有十分鍾的路程時,一輛銀白色汽車突然從身後飛馳過來。
“嗨!”又是那輛寶馬車,車上做著剛才追我的怪人。
我掄圓了胳膊,繃緊大腿,來不及想什麼,先衝出二十多米,才尖叫著回過頭,搜尋追我的魔鬼。
他幾乎隻一腳油門,就衝到了與我齊平的位置。
“我有事情約你商量。上車吧,我不會傷害你。”
“什麼——約我?”現在我百分之百地相信,怪人是要綁架我了。
我無法再平靜地麵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魔鬼,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向家裏衝刺。
他還是不僅不慢地跟著我,“如果你答應我,以後就不會纏著你。”
我隻顧大汗淋漓地向前衝。
直到小區的門口,寶馬車裏的怪人,還在同我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