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諸與桃鳶的愛情感動了天宮眾神,最後桃鳶免去魂飛魄散之刑,就以拋入紅塵進行輪回,經曆人間生離死別之苦為戒。仙諸為桃鳶接連犯下滔滔大罪,縱使他的天庭太子也難逃責罰。最終亦將被投入塵世,千世輪回,以作懲罰。
本以為天高地遠,在人間中桃鳶便可與仙諸續下前緣。但天帝唯恐仙諸與桃鳶在凡界藕斷絲連,當斷不斷,最後忍心將他投入了讓畜生道,變成黑豬。
天帝還可以安排仙諸與桃鳶投生在同一人家裏,且年年仙諸過奈何橋時都不準孟婆喂他喝孟婆湯。在人間千年歲月裏,仙諸一直存有前生記憶,而桃鳶則被一碗碗冰冷無情,麻木唇舌的孟婆湯奪去了寶貴的記憶。她記不得仙諸,認不得仙諸,隻是回回年節都同父親一道將家中豬圈裏的一頭黑豬拖出來宰殺。
托生的桃鳶一直不明白為何所有的黑豬在雪亮的殺豬刀下都不嚎叫,為何每一頭黑豬都愛聽她唱歌,又為什麼每次她向它舉起長刀時,它都看著她默默流眼淚。好像有好多話,說也說不完。
終於,仙諸苦苦熬過了一千年,這一世結束他就可以重返天庭。
這一日桃鳶大婚,圈裏的黑豬將要做宴。
仙諸即將曆完千年劫數重返天庭,天帝早早命司命星君安排好桃鳶的命數,讓她早早命歸黃泉,進入煉獄將三魂熬化。過了一千年,天帝還是冰冷無情地不給桃鳶留一條活路。
司命星君隨手一勾畫,便在命格簿子上寫下桃鳶這一生的命途。十八大婚,嫁村中地主劉家二兒,死於花轎中。
於是成親那日,桃鳶穿著鳳冠霞帔,坐在花轎中被風風光光地太出家門。這時司命星君提到的老黃牛從村頭的老柳樹上掙脫,怒氣衝衝地衝向大紅花轎。轎毀人亡,桃鳶死在花轎中,頭破血流,死相狼狽。
不久,黑白雙煞便帶著牛頭馬麵出現在村口。桃鳶的魂魄孤零零站在一旁,看著麵前穿著紅衣,先前還歡聲笑語的人群圍著自己。他們驚恐,哭著,喊著。
“新娘死了!新娘死了!”
新娘死了?
桃鳶身上還穿著紅黃絲線一針一針繡出來的精美嫁衣,落寞的站在一旁,好像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她滿臉茫然。
黑白雙煞吐著猩紅的長舌頭出現在她身邊,他們看了看手裏的簿子,隻道:“桃鳶,隨我們走吧?”
桃鳶道:“去哪裏?”
黑無常瞟她一眼:“自然是去你該去的地方,你的命運司命星君早已為你擬好。”
桃鳶還是不動:“那我該去的地方又是哪裏?”
白無常搖搖頭:“當初你在一處地方種下了因,現在自然要去另一處地方收你的果。你的命途已定,你也不必再問,對我們去也便知道你該去的地方是哪裏。隻是你最好學會釋然,這樣走的時候才不會那樣痛苦。”
看著白無常沒有絲毫血色的臉,沉寂微涼的目光,桃鳶心裏忽的一陣失落。走的時候不那樣痛苦?她似乎明白了時候,或許她根本就不是簡單死在出嫁路上的新娘。有人見不得她幸福,所以舎給她無盡痛苦。
“走吧。”桃鳶淡淡一聲,忽然聽到後院豬圈裏的黑豬淒厲的嘶嚎聲,那黑黑漆漆的眼睛,好像有流出了眼淚。
桃鳶略帶淒美的笑了笑,今後她再也看不到這樣的黑豬了,不知這一刻心裏怎的對它生出了幾分留戀。或許平日習以為常的東西總會在將鑰失去時才知道珍惜。
桃鳶繼續往前走,輕盈的紅紗在風中蕩開。黑白無常極不和諧地在她身後一跳一跳。
忽的,圈裏的黑豬撞開了木欄,長叫一聲便一頭撞上了路邊的那棵老柳樹。同樣的頭破血流,死相難堪。
桃鳶吃驚地望著自家的黑豬,一隻靈魂緩緩從黑豬的身體裏飄出,在柳樹下變成一位俊美男子的形容。
他身著黑衣,臉上帶著溫柔笑意,還有淡淡卻好像永遠也不能抹去的哀怨。他靜靜看著不遠處的桃鳶,向他伸出手。
桃鳶也是怔怔看著這個眉目熟悉的黑衣男人,忽然覺得頭痛欲裂。他向她伸出的那隻手漸漸像是在模糊的視線中。
眼前的景物一切都飄渺虛無,我清楚感覺到靈魂從肉體裏剝離出來時產生的陣痛。身體輕飄飄向上升起,隱約聽見有人在喊我,卻又不像是在喊我。
好像過了很久,我虛弱得似一縷雲霧。耳邊又響起了那個嬌柔的聲音:“鳶姐姐……鳶姐姐……”揉揉眼睛,我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棵老桃樹下。桃花開得正爛漫,一個美麗的仙子正在叫我。
“琴兒?”我試著叫出她的名字,一股強烈的暖流帶著我消失的記憶湧入腦袋。
“鳶姐姐,天帝知道你回來了,召你過去,你快躲起來吧。”幽琴仙子看著我,將下唇咬得雪白。
“仙諸君呢?”我緩過一口氣,問道。
幽琴仙子低下頭,斷斷續續道:“仙諸君為了救你回天庭,剛才已經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