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憂推開何晏白,起身出了酒吧,外麵的寒風撲麵而來。陸無憂攏緊了衣服,她知道她的狂躁症又要犯了。何晏白似乎真的擔心她,一直跟在她身後三步遠的地方。見陸無憂沒有往酒店方向去的意思,何晏白上前幾步拉著她的手。
“陸無憂你去哪裏?”
陸無憂好笑地看著何晏白,“放心我不會跳海。”她雖然笑著在,但是何晏白還是感覺不安。今晚的陸無憂真的太反常了。西藏的高原反應,似乎讓他的反應都慢了幾拍。
“我們回去。”
“你先回去。”陸無憂想要甩開何晏白的手,但他的手勁真的太大了,甩了幾下都沒有甩開,隻得作罷。“何晏白真的,你先回去。我就出去轉一圈。”
“我陪你。”
最後陸無憂甩不掉何晏白,隻得和他一起。在西藏的公路上兩人一直都沒有說話,陸無憂似乎在發泄什麼,將車子開得極快。等車子再停下時,他們幾乎出了西藏。陸無憂將車子靠在馬路邊上,馬路邊上是一望無跡的草原,隻是此時這裏已經被大雪覆蓋。一眼望過去茫茫無際,陸無憂打開車門跳下車。軍靴踩在無人涉足的白雪上,咯吱咯吱作響。她像個小孩子一步一步踩在白雪上,何晏白站在車旁看著她,天上淒冷的月光撒在白雪上,泛出瑩瑩的光。
月光上,白雪中的陸無憂穿著迷彩服,低著頭很認真的踏在雪地上,每一步都十分虔誠慎重。何晏白原先隻是倚著車子看著她,以為她隻是隨便踩在地雪上。可是慢慢的何晏白站直了身體,雪地上出現了兩人的樣子。是陸無憂一步步踩出來的。
一男一女。
何晏白慢慢走到陸無憂身邊,她已經停止了動作。靜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踩出來的兩個人像。
“這是我爸爸媽媽。”陸無憂這是第一次主動向何晏白提起自己的父母。
何晏白靜靜站在她麵前,脫下自己大衣披在陸無憂身上,自己就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他靜靜地聽著陸無憂說著那些他不知道的過往。
陸無憂的父親是特種部隊一名高級軍官,母親則是某一家公司的地執行總裁。他們夫妻倆雖很少見麵,但是兩人感情十分好,陸無憂更是從小就混在軍營裏長大。她原本的誌願也是當一名像父親一樣優秀的特種兵,但是因為身體素質過不關,隻得遺憾告別這個夢想。
“後來,特種兵當不了,我就想著多學點東西,做一個優秀的間諜。”陸無憂直到現在還為自己曾經的理想而熱血沸騰。
何晏白這才了解為什麼她房間裏會有那麼多五花八門的書,以及這麼多才多藝。
隻是事實隻是十分殘酷。他父親死了,死在某一次緝毒任務中,而她和她母親則被那些毒梟當作人質抓了起來。何晏白聽著她漫不經心的講述,忍不住緊緊抱住了她。
陸無憂依舊在安靜的訴說。
“我和媽媽被綁架,而我爸就舉著槍站在我們十幾米遠的地方。”
那一日的場景陸無憂還曆曆在目,那是雲南接近緬甸的一個原始森林,特種部隊將那些毒販逼到了絕境,隻是誰也沒想到他們會抓來陸無憂和她媽媽做人質。
“那一場對峙整整對峙了一天。”陸無憂語調終說有了顫抖。“其實,若我爸爸選擇救我媽媽,我自己一個人是可以逃走的。”但是陸無憂的媽媽最終選擇了讓陸無憂活,於是媽媽中彈,在父親的掩飾下陸無憂僥幸逃過一劫。隻是最後在那次戰爭中,整個特種部隊活下來的人隻有幾個。
當援軍趕到時,陸無憂的父母已經死亡,而陸無憂與剩下的那幾個特種兵也是身受重傷。
“那天,我殺了五個人。”陸無憂道:“我的槍法很準,隻比吳慮差一點點。”
“對不起,沒能陪你一起長大。”何晏白已經心疼得不知如何安慰她,隻是緊緊抱著她。
“我父親臨死前,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當兵,不要做任何對生命有危險的事情,他要我活著,代替他和我媽媽好好的活著。”
“為了讓我重新開始,吳叔叔利用關係將我所有的背景隱藏。”
難怪何晏白用那麼多人力物力查了那麼久,都找不出陸無憂絲毫背景。
“別這樣,何晏白。”天空飄下了雪,漫天的雪地中,隻有他們兩人緊緊相擁。陸無憂推開何晏白,她隻是眼睛微紅,嘴角依舊帶著不羈的笑。“我說出來,並不是想讓你同情我。”
“陸無憂。”隻是唇齒間短短的三個字,何晏白卻感覺自己已經跨過了千山萬水才來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