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他說。
“我是布麗絲。”她答道。
“你當然是了。”他點頭說。
四
杜申學校坐落在麥迪遜大道和91號大街的交叉口，在學前區，它對望道爾頓學校，與聖心女子學校毗鄰。這兒原本是蘿絲?伊利莎白?弗拉德的宅邸，她的先夫阿姆斯特朗?弗拉德船長締造了弗拉德石油公司。蘿絲家的三位小姐是由比利時家庭女教師瑪格麗特?杜申一手教育大的。然而，“SS奮進號”橫越大西洋時遭遇了海難，三個女兒悉數罹難。傷心欲絕的蘿絲回到中西部，以杜申的名義捐獻出自己的家，用於修建她夢想中的學園。
在改建成校舍的過程中，住宅的原貌基本得到了保留。捐贈者在其若幹要求之上提出一個先決條件：即住宅原有的油漆和家具必須得到精心的維護。基於這個緣故，置身於這幢樓中，恍如時光倒流。由約翰?辛格爾?薩金特親手繪製的肖像，現今仍懸掛在大理石樓梯的上方。畫上真人大小的弗拉德三位女繼承人歡迎著訪客進入雙層樓高的奢華大廳，掛著一盞巴洛克風格水晶吊
燈的玻璃舞蹈房俯瞰著整個中央公園，玄關處放著幾張長軟椅和古董讀經台，錚亮的黃銅燭台接著電線，吱吱嘎嘎的普爾曼電梯依舊運轉（盡管隻有員工才能使用）。頂樓令人留戀不已的閣樓搖身一變，成為擁有印刷機和平版印刷機的藝術中心。樓下的會客室現已成為設施齊全的影院、健身房和自助餐廳。貼著百合花圖案壁紙的走廊裏，整齊地放著一排金屬儲物櫃。樓上的臥室已改成文科教室。一代又一代的學生賭咒發誓杜申夫人的幽靈在樓梯的第三個平台出沒過。
畢業班的照片悉數陳列在通往圖書館的走廊裏。杜申學校的前身是所女校，1869年首次招生的班級由6位身穿白色舞會裙的不苟言笑的少女組成，她們的名字用漂亮的字體得體地刻在牆上。光陰荏苒，19世紀是用銀版攝影法為涉世未深的女生拍攝的照片，到20世紀50年代變成留著蓬鬆發型女生的黑白照片，60年代中期的牆上令人欣喜地出現了留著長發的男生。在同一時期，杜申終於變成了男女兼收的混合學校，因此，新近畢業的班級才會是俊男美女的彩色照片。說實在的，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畢業時，女生仍舊穿著薩克斯公司製作的茶花連衣裙，戴伯根道夫白手套，頭上佩戴別人敬獻的常春藤花環，一手捧著一束不可或缺的玫瑰花，另一手則拿著畢業證。而男生穿著得體的日間禮服，灰色的闊領帶上別著一枚鑲著珍珠的領帶夾。
灰格子的呢校服早已絕跡。可惜在杜申，壞消息還是傳來了——首先是第一節課被取消，接著從老掉牙的音響設備的靜電
嗡嗡聲中傳來了學校的通知：“請全體學生立刻到禮拜堂集合參加緊急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