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不跳?”鬼奴沒了耐心,用槍直接指住卓逸的額頭問。

卓逸連頭也不搖了,隻是直直地站著,俊美的五官上沒有一點恐懼的表情。

扣下扳機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她早已經熟悉了千百次,隻要輕輕地勾下手指就好。然後子彈穿膛而出,射進他飽滿的額頭上,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卓逸這個人。

可鬼奴握著槍,許久都動彈不了。

她可以看著卓逸跳下懸崖,卻無法親自動手把他推下去。

即使槍在她手上,即使瞄準了他的心髒,她仍是敗家,毫無保留得。

從一開始,鬼奴就沒有半分勝算。隻是她天真得假裝沒有發現。

可她……又能如何?

把子彈射入他身體,射入他腦袋就算是贏嗎?

一直以為恨比愛多,其實從來就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鬼奴放下了槍,久違的淚水滑出眼眶,她終於肯接受愛他的這個事實,可是一切卻無法回頭了。

“你要幹什麼?”看著她直徑地向前走去,卓逸終於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鬼奴像沒聽到一般,仍然繼續抬腳往前走,還有不到三步而已,她就會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沒有任何選擇,她必須以死來謝罪,去找父母和冥鬼,還有所有她傷害過的人,在他們麵前下跪磕頭。

“小貓!”

聽到這個呼喚,鬼奴的身子僵在原地,停下了腳步。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到卓逸眼眶裏蓄滿了淚光。

“小貓,活下去好嗎?為了我活下去吧,你恨我就殺了我吧,不要傷害自己好嗎?”卓逸的臉上布滿哀傷,苦苦的哀求著。

織田良子像木頭般呆在原地,看著這個變得陌生的男人,在他眼裏看到從未有過的深情和溫柔。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淩寒依…方禦告訴你的吧…”鬼奴自顧自地喃著。

“不是!”卓逸急切地解釋著“從你站在台上,拉響小提琴的那一刻,我就認出是你了。”

“是嗎?”鬼奴輕笑了下,抬腳又走前了一步“那又怎麼樣?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腳下是浩瀚洶湧的海潮,臉上的狀被淚水弄花,模糊得失去了麵貌。

卓逸又一次感受到當年的震撼和無助,看著心愛的女人消失在眼前,他卻做不了任何事。

如果鬼奴在乎他,他或許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可她卻巴不得他死。

“你跳吧!”卓逸的聲音變高了許多。

鬼奴苦笑了下,原來他還是希望她死,死了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長達十年的糾纏,他也累了吧。

“反正無論我說什麼,就算向當年一樣跪下,你也都會跳下去對吧!”卓逸憤怒地吼叫“你根本就是個懦弱的人,隻要遇到無法接受的事就想死。”

“就算你死了,我也會一樣的愛你,這輩子和下輩子,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心!不管你死多少次,我都會再找到你,再一次逼你愛上我!”卓逸堅定地把話說完,胸口劇烈地起伏不停。

“我不愛你!!!”像突然被施了咒,鬼奴抱住頭吼叫。

她無法承認懦弱,可以承認自己是瘋子,可以連命也不要,卻無法承認愛他。

就在她抱住頭掙紮的那一刹那,卓逸突然衝了上去,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鬼奴。

他很用力地抱著,胸口的悲痛才能平緩一些,卓逸剛才說的都是謊話,他根本不能看著鬼奴再一次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這種痛,他寧願死也不會嚐試多一次。

“你…”鬼奴突然醒悟過來,然後瘋狂地掙紮著。

卓逸的手臂像鐵般堅硬,牢牢地把她箍在自己的胸前,即使鬼奴黑色的指甲掐進了肉裏,他也不肯鬆開一分一毫。

“小貓…我的小貓…”卓逸像滿足的孩子般呢喃著“終於抓到你了…明知道你就在眼前,我卻不敢承認那是你,如果說了出來…你又會再一次跑掉吧…”

淚水仿佛怎麼流也流不盡,織田良子捂住了臉,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鬼奴終於不再掙紮,她深深地看著卓逸,他深邃的眼眸裏倒影出她模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