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尤梓馨翻身下轎,右手寒光劍運轉如意,在掌心轉了一圈,甩出一道劍弧,將轎頂削去,瀟灑的身姿輕盈的落在地上。
沒了固定的轎頂,轎子頓時七零八落,眼見那一槍就要拍在轎中新娘的頭上,尤梓馨飛起一腳,將轎板踹起一塊。
“哢嚓!”隨著黑槍劈開木板,一身華服的新娘已經被尤梓馨搶了出來。
“狗膽,居然敢攔騎軍!不想活了麼?”黑馬之上,身披甲胄之人,收回黑槍,一頭鬈曲的黑色頭發,濃得不可收拾,高高地堆在頭上,生著一個厚重的鼻子,小肥下巴向後縮著,虎眼怒目而視。
“我乃千戶龔孟春,奉福王世子之命,去城西迎接驅魔法師,你瞎了狗眼,敢擋我的道!”那人喝道。
尤梓馨本想給他一點教訓,卻聽他自報來意,這朱由崧倒也心急,想是派了人跟蹤,得知秦府大火,以為是她驅魔之法奏效,急忙派兵來迎接自己。
福王府一個千戶,也未免囂張了些,拿隻雞毛當令箭。
她反感的翻了一眼,感覺那新娘抓住自己臂膀微微顫抖,扭頭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眼前一亮,那新娘生的花容月貌,竟比起施恬雅,也要豔麗幾分。
一雙美目激動的在她身上打轉,竟不是懼怕,而是興奮。
“想不到你英雄本事,我不嫁新郎官了,便嫁你吧。”新娘說完,竟把身體都貼了上來。
“凝兒!”一人從兩人之中竄出,將那新娘從尤梓馨身上扯開,衝新娘低聲說道:“她是個女人。”
“大吉大利。”美貌的小娘子瞬間神色鄙夷。
“說起來,你倒是拿到藥了沒有?”那人回頭過來,竟是幻化成少年的夢清歡!
“我認識你麼?”尤梓馨打量了一下。
“燒了我的府邸,你夫君做的好事!”夢清歡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說道。
尤梓馨吃了一驚,此人定是那婦人的夫君,來興師問罪了。
風聲急響,黑槍朝著夢清歡紮來,瞬息便穿透了一人喉嚨。
咯咯咯的聲響,在喉嚨中被咽了下去,一名騎兵雙目當中更是帶著一股不甘,以及不敢相信的神色,望著一手持著槍尾的龔孟春。
“人呢!”龔孟春一聲大吼,眼裏已經沒了夢清歡的身影。
新娘的雙眼當中閃過了一絲寒冷,不帶絲毫感情的望著那千戶,“今天我大婚,父親就要在這裏殺人麼?”
被刺穿了喉嚨的騎兵,似還想說話,但神形渙散,最後頭一扭,就這樣下了黃泉。
龔孟春單手用力,把這騎兵的屍身給挑了起來,向地麵一甩。路人見出了人命,頓時四散奔逃,誰也不敢湊近再瞧這熱鬧。幾個頭破血流的路人見狀,更是加快逃遁的腳步。
“妖人,你使得什麼妖法,將我士兵害死,速速出來受死!”龔孟春騎在馬上,四處張望,尋找夢清歡的身影。
“住手!”一聲冷喝,一位老者騎馬而至,尤梓馨瞧了一眼,是福王世子身旁的那個老先生。
他看著地上死去士兵的屍體,皺起眉頭,翻身下馬,“龔千戶,福王進京前,萬般囑咐,不能擾民,你是不尊王命麼!”
“我奉世子之命,迎接法師,這等大事,豈能耽擱!”龔孟春一抱拳,將世子抬了出來。
“這般迎法,與土匪強盜有何區別?若我是法師,也不跟來。”那老人眼神一轉,衝著尤梓馨行禮,“老生宋修遠,特來迎接法師回府,驚了法師,是我的責任。”
尤梓馨正欲答話。身旁響起了夢清歡的聲音,“宋修遠,你瞅瞅我是誰?”
夢清歡就在自己的身旁,絲毫未動。龔孟春竟然看不見,一定中了他的道。
“你是...”宋修遠凝神望了半晌,逐漸明亮,“恩公!”隨即便要下跪。
“我在洛陽小住,你還是辦你的正事吧。”夢清歡將他扶起,瞟了尤梓馨一眼,“原來是到秦府除魔的法師,果然英雄出少年。我......”他臉上帶笑,突然住口,臉上煞白無比。
“我還有要事,告辭!”他不理會宋修遠的呼喊,將身邊的新娘拉起便走,徑直出城去了。
尤梓馨腦袋自是一團漿糊,簡直莫名其妙,這人到底唱得哪出戲?
夢清歡拉著新娘幾個飄忽,就到了燒焦的秦府殘骸麵前,眼皮抖動之下,臉上一片扭曲,“這卑鄙小人,使得調虎離山之計,把尤梓馨推到街上引我前去,自己好偷解藥!傅九書,若你要是在洛陽城,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
在他的眼中,剛剛被法力修複完整無缺的秦府,正起著一處新的火光,那是自己存放解藥的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