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沉默不語,隻是站在床頭盯著同樣昏迷的林清,麵色恐怖得嚇人。修指著她,咬牙切齒地說:“李醫生,給我治好她,千萬別讓她早死了!”
李醫生將身子站得直直的,大氣都不敢喘,隻是求救地望著歐陽寒!歐陽寒頓時會了意,隻是對修說:“醫生剛給她診治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又對李醫生一臉和氣地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派人去找你。今兒的事,記住別對外人提起。”
“是!大少爺,那我便回去了。”李醫生恭敬地點頭,舒了一口氣。修聽這話,隻是冷冷地瞪著他,陰森地問:“夏妓還沒有醒,你要回哪裏去?”
李醫生身子又一僵,哭笑不得地望著歐陽寒:“大少爺……”歐陽寒嗤地笑出聲,對他擺手:“出去吧,有我在,他不敢放肆。”又對修說:“父親正在對楊全賠不是,你要不想將事情鬧大,就乖乖地聽話。要是想夏妓死,倒可以依你性子鬧事。”
歐陽寒將手插在褲袋,懶懶地瞥了眼床上的林清:“幸好今兒個她女兒沒陪同前來,這事鬧大了,對我們所有人都沒好處。畢竟她也是楊全的夫人,這事若傳了出去……”
“我想,暫時還是傳不出去的,你與父親不是算計好了麼?我相信她是殺夏妓母親凶手這件事,你們會替她瞞住。狼狽為奸,你們最在行!不是麼?”修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朝外走去,一雙拳頭更是攥得死緊。小時候對他保護寵愛有加的大哥,已經不在了。眼前這個男人,令他陌生又熟悉。
歐陽寒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隻是沉著臉,不說話。心中思潮起伏,修……大哥,依然是以前的大哥。隻是,你不曾了解……
黃昏的光線從半遮的窗簾中灑了進來,修站在窗前,仿佛石雕,一動也不動。他記得,小時候的大哥,是那樣的好。現在的大哥?除了幫父親殺人,還會些什麼?殺人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隻知道大哥隨意的一句話,便可以了結無數人的性命。權力?他冷笑,權力果真是好東西,可以讓人又敬又怕。隻要有必要,為了它可以放棄一切?他又苦笑搖頭,是的,不值得。不值得為了權力放棄親情,友情,當然也包括了……愛情!
他的目光移到床上昏迷不醒的夏妓身上,更是黯沉無光。他的愛情,是否能夠有始有終?門“吱”地被推開了,何總管帶醫生與護士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說道:“二少,這些醫生是大少爺安排的。”
修呆呆地盯著床上的夏妓,半晌,才聲音嘶啞地說:“你們快替她看看吧。”醫生是外國醫生,對他點了點頭,便替夏妓診治。過了一會兒,才操個半生不熟的中國話講:“她受到刺激,所以才會昏迷不醒。休息些時日,就可康複了。”又給夏妓打了針,說,“一會兒就會醒了。”
修沒吭聲,隻是頹廢地坐到一旁的紅木軟榻上,閉目歇息。何總管見狀說道:“我先送醫生出去。二少,您一天沒有吃東西,一會兒我叫下人準備些給您送來。”
他一臉疲憊:“我吃不下,替夏妓準備些粥,叫廚房時刻備著,倘若她醒了,送過來。”
“可是,您一天未進食,要是讓先生知道了,可不大好。”
他蹙緊眉,手撐著頭,沒出聲。何總管見他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將醫生送出去。
頭好昏沉,好像被千斤大石壓著,難受得說不出話來。朦朧間,她似乎看到了母親,那相似的麵容,哀淒的眼神都令她更難受。可是四周陡然又是被一片白霧籠罩。
“母親……”她茫然地四處尋找,卻一無所獲。
“夏妓……”這聲音似乎從天上傳來的,縹緲得不真實。她卻記得這聲音,這是二少的聲音。他摟著她時,也是這樣的喚她,他說:夏妓,你一定要冷靜,一切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