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房對皇帝說:“古帝王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著;末世以毀譽取人,故功業廢而致災異。宜令百官各試其功,災異可息。”如果拿業績考核幹部,那麼天下太平,不會有災難性氣候,反而會有祥瑞出現;如果聽信個別同誌,(聲音降低)比如嗯……啊……那個叫石顯的(聲音小到聽不到),就會導致災異。
京房說:“今陛下即位以來,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湧,地震,石隕,夏霜,冬雷,春凋,秋榮,隕霜不殺,水、旱、螟蟲,民人饑、疫,盜賊不禁,刑人滿市,《春秋》所記災異盡備。”這家夥,一整就整了個“十八災”,不知道韋小寶唱的“十八摸”和這個有沒有關係。把天象災異和當下時政聯係起來,是一件風險很高的作業,很難逃脫“信口開河”的指責。京房為了證明皇帝任用小人,不惜全麵否定皇帝的工作,把當前的大好形勢全盤否定,從政治鬥爭的策略看,這位京房哥哥水平很凹哦。
京房有一次直接進入主題,和元帝討論石顯的問題:
京房:“周幽王、周厲王他們為什麼會倒黴?他們任用的是什麼樣的人?”
元帝:“周幽王、周厲王他們是昏君,他們任用的是奸臣小人。”
京房:“周幽王、周厲王是知道他們是奸臣還決定繼續用呢,還是認為他們是賢臣?”
元帝:“周幽王、周厲王當時不知道他們是奸臣,一定是把他們當成了賢臣。”
京房:“為什麼我們今天知道他們是奸臣呢?”
元帝:“因為我們後來知道他們天下大亂了。”
京房:“任賢天下治,任不肖天下亂。周幽王、周厲王為什麼不求賢才天下治,為什麼要任用小人讓天下亂呢?”
元帝:“周幽王、周厲王都認為用的是賢臣,他們要是早覺悟了,哪有天下大亂的事呢?”
京房:“齊桓公、秦二世也曾笑話過周幽王、周厲王,然而他們任用豎刁、趙高,天下大亂,為什麼他們不能借鑒周幽王、周厲王的曆史教訓呢?”
元帝:“哎呀,看來隻有有道的人能夠說清楚了。”
京房:“您上台以後出現‘十八災’,陛下看今天是天下大治呢,還是天下大亂?”
元帝:“這麼說嘛,好像夠亂的。”
京房:“陛下今天用的是什麼人?”
元帝:“是的,我是重用他(石顯),但十八災和他沒什麼關係吧?”
京房:“周幽王、周厲王、齊桓公、秦二世都是這麼認為的。”
……
元帝:“你說的讓天下亂的究竟是哪一個?”
京房:“陛下您是知道的(di)。”
元帝:“不知道啊,要知道我還會用他嗎?他是哪一個?”
京房:“和您天天在一起的那位,他讓誰上誰就上,他讓誰下誰就下。”
元帝:“哦。”
司馬光:“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元帝您還不能醒悟,唉!”
他們君臣鬥嘴,如果能像劉三姐那樣對唱就更有味了。
京房先生犯了一個邏輯錯誤,你說石顯讓誰上誰就上讓誰下誰就下,這樣就證明他是奸臣,你囉唆半天,也不是一樣嗎?也是:“圖事帷幄之中,進退天下之士。”
大臣吵,皇上暈。
京房周易玩得好,不如石顯權術玩得好,最後,石顯還是把京房給辦了。京房的老師焦延壽知道他把“天氣預報”和“時事評論”兩個節目攪在一起做會出事,所以預言道:“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後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