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義上的孔氏南宗,除了扈從宋室南渡的孔氏族人及其後代之外,還包括南宋以前已南遷、南宋時歸附於南宗衍聖公的孔氏後代,如,會稽支(孔子第二十二世孫孔潛避地徙會稽)、廣州支(孔子第四十一世孫孔昌弼唐末時避地南雄,其後移居廣州)、溫州支(孔子第四十二世孫孔檜於後唐時徙溫州)等。孔氏南渡以後,衢州成為南宋境內各支孔氏族人(包括南宋以前南遷的孔氏族人)會族的中心,正如崔銘光先生所指出:“南宋境內之孔氏,卻仍以衍聖公馬首是瞻,心悅誠服地接受孔氏南宗府管理。即便是早於孔端友南遷的孔氏族人,亦到衢州敘舊典、續昭穆,也把衢州當做是東南之闕裏,心甘情願地接受其製約。”這樣,南宋以前南渡的孔氏族人及隨宋室南渡的孔氏族人便以衍聖公(南宗)為中心,形成了規模龐大、支派眾多的廣義上的孔氏南宗。衢州之所以成為中心,當然是由於衍聖公的地位以及衢州孔氏家廟的存在。
(三)孔氏南宗家廟的地位與文化意義
對於孔氏南宗族人來說,南宗世子是他們的宗主,孔氏南宗家廟也就自然成為他們心目中的聖地。對於世人來說,見南宗世子、聖人後裔“不敢眾人視之”,拜謁孔氏南宗家廟則如“登洙泗之堂”。的確,孔氏南宗家廟作為孔氏南宗重要的物化象征與文化符號,至今仍具有重要意義。我們可從以下兩方麵來剖析孔氏南宗家廟的地位與文化內涵。
其一,孔氏南宗家廟和各地文廟具有本質區別。孔氏南宗家廟是與曲阜孔廟具有同等地位的孔氏家廟,“自唐開元後,郡邑皆立孔子廟,有司歲時奉祠,至於今不廢,而為孔氏之家廟者,惟曲阜與衢州耳”。
曲阜孔廟是我國第一座孔廟,當然也是我國第一座孔氏家廟。有學者曾對孔廟的發展曆史作了較為清晰的梳理,認為孔廟在北朝時期因“孝文帝下詔全國各郡縣學均祀孔子”而發生了“曆史性的轉折”,隋朝時期,“各級學校在其廟內釋奠孔子”,唐朝時期,“各地孔廟有了進一步發展”,“武德二年,始詔國子學立周公、孔子廟;七年,高祖釋奠焉,以周公為先聖,孔子配……貞觀二年,左仆射房玄齡、博士朱子奢建言……乃罷周公,升孔子為先聖,以顏回配。四年,詔州、縣學皆作孔子廟”。根據性質或類別,孔廟可分為孔氏家廟、國廟和學廟三類。古代郡邑所立的孔子廟就是學廟,也就是通稱的文廟,是古代士人祭祀孔子的重要場所。文廟遍布國內各地,同時海外一些國家也建有許多孔廟。曲阜《闕裏孔府檔案》有關統計數據顯示,到清朝末年,全國各地都設有孔廟,“數量達1560多處。現存保護完好,或有遺址,遺跡可尋的有近200處”,“朝鮮曆史上有362個禮製性孔廟”,日本、越南、緬甸、英國、德國、美國等國家都曾建有孔廟。孔廟在各地的紛紛建立,充分體現了人們的尊孔熱情,無論對於儒學的傳承,還是士人的信仰都具有重要意義。
與文廟不同,衢州孔氏家廟是“孔氏嫡係長房長孫主持供奉先祖的廟宇”,即孔氏家廟。衢州孔氏家廟曆來為人所重,“自京師至直省各府州縣,莫不有學,學皆祀孔子,而為孔氏之家廟者,則惟曲阜與衢”。所以,古人在談及衢州孔氏家廟時,往往與曲阜孔廟並提,如,方豪讚其為“地位崇廣,規製壯嚴,遐瞻闕裏,實相輝映”;帥承瀛稱其“與闕裏之堂南北並峙”。衢州孔氏家廟作為與曲阜孔廟相映成輝的家廟,在人們心目中擁有極為神聖的地位,雖曆經滄桑,但曆代對此所進行的精心修葺和維護,使其永遠矗立在人們心目之中,“廟既成,因序其巔末,以告後之君子,踵而增新之,庶乎衢之家廟與曲阜並垂不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