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浙西南的生活世界及文化傳承(3)(2 / 3)

鴻儒開宗立派,後繼代有才人,金華“地靈所炳,人傑斯興……人文薈萃,曩有小鄒魯之目。曆考自來著作,其目錄載在郡邑者不下千餘種,而書缺有間”。黃靈庚先生經過大量考證後認為曆代金華學者的著述“遠不止千餘種”,“自宋代至晚清,婺籍文獻著作宜在五六千種以上”,“無論是著作內容還是著作形態,均極為豐富……婺州文獻承傳四部分類傳統,即經、史、子、集色色齊全”,且有大量“文集”傳於後世。

二、尚武崇義,果敢悍直

左思《吳都賦》中所說的“士有陷墜之銳,俗有節概之風”對衢州民眾的影響頗深。程俱則對衢州民風作了如此評價:“其氓俗悍以果,君子耿耿尚氣而敏於事。”衢民一向以彪悍、耿直、尚氣、好武著稱,“民壯較拳勇、武生,儒亦試習騎射”。在地方治安受到威脅時,就會出現勇猛之士,不求謀官,而求鄉裏平安。開化人戴遴在平賊後拒官,以辦教育等善舉造福鄉裏,“性忠誠,勇於為義。甲寅閩變,山寇嘯聚,遴躬率鄉勇剿賊,賊首馬鵬欲滅其族,奔投軍前為國出死力,屢入賊巢,偵探以圖恢複。賊平有功,敘守備職,不授,歸鄉裏修本邑學宮,獨建啟聖祠及浮橋,諸善舉甚眾”。衢州其他地方的百姓也是如此,其中江山“民風強悍,廢功名,爭進取……進士、舉人、貢生、生員,皆為鄉黨所重視,應武試者尤多,武進士、武舉人,連綿科第,他郡縣望塵莫及。以故學技擊、練刀叉棍棒者,十人而九”。與尚武相映的則是崇義,衢民頗有俠義精神,常以救人於危難為樂,路遇不平則“拔刀相助”。明代縣人王家業,“魁梧豪舉,峻節坦衷……友人病疫,躬進藥餌。徐侍禦被豪汙蔑,飲恨而卒,培其藐孤,力白當道。義氣逼人類如此”。崇義之風更多的則是體現在日常的善舉義行之中,“見義必為,至老不倦”。“資人婚嫁,助人殯殮……輸義粟以備賑濟,贖眾地以活祖塋,建祠宇以綿先祀……繕橋梁、置祭產、治譜牒、著家訓”等義行,屢見於地方文獻。有人甚至一生扶貧助弱,施財舍金,而自己百年之後卻“身無以殮”。

深受這種民風的熏染,衢籍在朝官員或驍勇善戰,或耿直坦率,持義視死者不乏其人。北宋名將徐徽言,“衢之西安人,少為諸生,泛涉書傳,負氣豪舉,有奇誌,喜談功名事”,後以武進士及第入仕,後來在與西夏和金的戰爭中屢建戰功。靖康二年(1127),金兵圍困太原,斷絕宋軍糧道,情勢危急,徐徽言“以三十人渡河,一戰破之”,升任武經郎、晉寧軍兼嵐石路沿邊安撫使。當時黃河以東郡縣都已陷落,百姓日夜盼望朝廷軍隊光複。徐徽言暗地聯絡晉、汾土豪數十萬人,相約收複失地。於是,金人“欲速拔晉寧以除患”。建炎二年(1128)冬,金軍包圍晉寧,徐徽言請求可求聯合抗金,不料可求降敵,並被金將婁宿挾至城樓以勸降徽言。麵對可求“君於我胡大無情?”的無理提問,徐徽言手持弓箭,厲聲指責:“爾於國家不有情,我尚於爾何情?寧惟我無情,此矢尤無情。”一發中之,同時果斷出擊,斬殺婁宿之子。當時,黃河以東皆已陷,獨剩晉寧孤城巍立,徐徽言又集結山中百姓幾萬人與金兵鏖戰於黃河之上,大小數十戰,斬殺金兵無數。金軍進攻數次都未能得逞,故而“圍之益急”,後在糧草殆盡、城池難守的情況下,徽言下令燒毀所有作戰物資,最後由於手下李位等人叛敵開城而失敗,“置妻子室中積薪自焚,仗劍坐堂上,慷慨語將士:‘我天子守土臣,義不見衊敵手’”,之後,“金兵猥至,挾徽言以去”,金將婁宿親自勸降,誘之以高官厚祿、嚇之以白刃兵器。徐徽言不為所動,謾罵不已,最終被金人所殺。高宗聞此消息後盛讚徐徽言:“報國死封疆,臨難不屈,忠貫日月,過於顏真卿、段秀實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