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認為,這是……在我看來,它必須……如果我們應該……我隻是在表示……我不是在暗示,但……如果我們考慮雙方……我看,這是毫無疑問的……在我看來這是確鑿的……”
她不知道這是誰的聲音,但她聽到了這聲音在說:“……因此,我建議關閉約翰·高爾特鐵路。”她想,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叫起了這條鐵路的正確名字。
你在多少代以前,也不得不忍受這些——並且對你是一樣的艱難,一樣的惡劣,但你沒有被它阻擋——那個時候真的是像現在這樣糟,這樣醜陋嗎?算了吧,表現的方式不一樣,但都隻是痛苦,可無論你承受的是哪一種痛苦,你都沒有被它壓倒——你沒有屈服——你沒有向它妥協——你麵對了它,而這些就是我必須去麵對的——你鬥爭了,而我也要去鬥爭——你戰勝了它——我會努力的……在自己的內心裏麵,她聽到了平靜而強烈地被捧出的詞語——直到片刻之後,她才回味過來,她是在和內特·塔格特說著話。
隨後,她聽到了威澤比先生的聲音:“夥計們,停一下,你們是否想到過,在關閉鐵路的一條支線以前,你們需要得到批準?”
“我的天啊,克萊蒙!”塔格特完全是在驚恐萬狀地叫嚷了,“這肯定不會有任何麻煩的——”
“這我可不敢肯定,不要忘了,你是一個公共服務行業,不管掙不掙錢,都應該提供交通服務。”
“可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那麼,如果你關了那條鐵路,你是沒事了,你的問題解決了——可這對我們會怎麼樣?讓一個像科羅拉多這樣的州徹底沒有交通運輸?這會引起公眾什麼樣的情緒?不過,當然了,假如你能給韋斯利一些回報,來平衡一下的話,假如你允許工會加薪——”
“我不能!我已經向國家聯盟承諾了!”“你的承諾麼?好吧,你看著辦。我們不想給聯盟施加壓力,更願意讓事情自然而然地發生。但這段日子很艱難,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人人都在破產,稅收驟減,我們或許會——事實是,我們掌握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塔格特債券——我們也許在六個月之內,就隻好要求對這些鐵路債券實現兌付了。”
“什麼?!”塔格特尖叫起來。“也許更快。”
“可你不能這麼做!哦,天啊,你不能這樣!當初的延遲支付規定的可是五年!這是合同,是契約!我們還指望它呢!”
“契約?你這不是太落伍了嗎,吉姆?除了眼前的需要,根本就沒有什麼契約。這些債券的原始擁有者們也在指望著拿到錢呢。”
達格妮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停不下來,控製不住,她實在不能放過這樣一個為艾利斯·威特、安德魯·斯托克頓、勞倫斯·哈蒙德,以及其他所有人報仇的機會。她簡直要笑死了,說:“謝謝你了,威澤比先生!”
威澤比先生吃驚地看著她。“是嗎?”他冷冷地問。“我就知道我們得以某種方式來還這些債券,我們眼下就是在還。”“塔格特小姐,”主席嚴厲地說,“難道你不覺得事後再來說這些一點兒用也沒有嗎?說這些我們如果不那樣做就會如何如何的話,純粹是理論上的猜測。我們不能沉溺在理論裏,必須應付眼前的現實。”
“沒錯,”威澤比先生說,“你們就該這樣——現實。我們現在答應和你們作交換,彼此為對方做些事情,你們給工會加薪,我們允許你關掉那條鐵路。”
“好吧。”詹姆斯·塔格特哽塞地說。
她站在窗前,聽著他們對決議投票。她聽到他們宣布,將於六周之內,三月三十一日前,關閉約翰·高爾特鐵路。
隻不過是要挨過後麵的這段日子而已,她想著;把接下來的這些日子對付過去,接著是再後麵的,一次對付一些,過一陣子就會容易多了;過一陣子,你就會挨過去的。
她給自己在下一個時刻的任務就是穿上大衣,頭一個離開這個房間。然後的任務是坐上電梯,穿過高大而安靜的塔格特大樓到下麵,接著的任務就是走過黑暗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