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莫奇說,“我明白。”“我所擔心的危險來自另外一個地方,”費雷斯博士沉思著說,“你的那個’自願禮券‘的做法可能會給你造成很多麻煩,韋斯利。”“我知道,”莫奇沉著臉說道,“我原本是想讓湯普森先生就這一點來幫幫我們,但我估計他不行。我們其實沒有沒收專利的合法權利。哦,可以勉強變通一下用來支持它的法律條文倒是不少,但都不夠確切。隻要有哪個企業大亨想試試的話,我們就很可能不是對手。況且,我們必須保持表麵上的合法性——否則大眾是不會買賬的。”
“說得很對,”費雷斯博士應道,“最關鍵的是要讓那些專利自願地交到我們的手上。即使有法律允許我們施行完全的國有化,也還是把它們當成禮物收過來更好。我們要讓人們感覺他們還是掌握私有產權的。大多數人是會就範的,他們會在禮券上簽字,隻不過會大肆渲染這是愛國的職責,不肯簽字的人便是貪婪至極,而他們會簽字。不過——”他停住了。
“我知道,”莫奇說,他顯然越發地不安起來,“我想,總會有一些死腦筋的混賬家夥不肯簽字——可他們不是主流,影響不夠,沒人會聽他們的,他們自己的社會圈子和朋友會因為他們的自私而背棄他們,因此這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麻煩。再怎麼說,我們隻要掌握這些專利就行了——而那些人既沒膽子,也沒錢去嚐試和我們打官司:但是——”他停住了。
詹姆斯·塔格特往椅子上一靠,望著他們。他開始感到這番對話很有意思了。
“是啊,”費雷斯博士說,“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我想起了某個能把我們炸成碎片的大亨。我們是否能把碎片再找回來都不好說。在目前這種瘋狂的時候,情況如此的錯綜微妙,誰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事情?什麼都可能會被掀翻,讓一切的努力全泡湯。假如有誰想這麼幹的話,那就是他了。他既想這麼做,也能做得到。他知道事情的關鍵在哪裏,清楚什麼是不能說的——並且他不怕把這些說出來。他知道有一樣危險的、致命的危險武器。他是我們的死敵。”
“誰?”洛森問。費雷斯猶豫了一下,聳聳肩膀回答說:“清白無辜的人。”洛森茫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什麼意思,你說的是誰呀?”詹姆斯·塔格特笑了。“我的意思就是,讓人投降的辦法隻有一個,”費雷斯博士說,“就是讓他感到罪惡,是用他已經承認了是罪惡的東西。如果誰曾經偷過一毛錢,你把對搶銀行的懲罰方式加在他身上他也會認。他會忍受任何形式的不幸,不會指望得到什麼更好的結果。如果世界上的罪惡太少的話,我們就必須造一些出來。如果我們灌輸給一個人,看春天的花兒是罪惡的,而且他相信我們,可還是那樣做了——我們就可以隨便整治他了。他不會為自己申辯,不會覺得申辯對他還有什麼用處,不會頑抗。不過,咱們還是別惹我行我素、問心無愧的人,這樣的人我們鬥不過。”“你說的是亨利·裏爾登嗎?”塔格特問,他的聲音異常的清亮。這個他們一直不願說出口的名字頓時使他們陷入了一刻沉默之中。“如果我說的是他呢?”費雷斯博士小心翼翼地問。“哦,沒事,”塔格特回答,“隻不過,如果你說的是他,我就可以告訴你,把裏爾登交給我好了,他會簽字的。”
他們用不著說什麼,全都明白了——從他的語氣來看——他不是在瞎吹。
“天啊,吉姆!不會吧!”韋斯利·莫奇大吃了一驚。“沒錯,”塔格特說,“當我知道了——我所了解到的事情後,我也驚呆了。我沒想到,無論如何沒想到是這樣。”“聽到這個我感到很高興。”莫奇謹慎地說,“這個消息很有積極的意義,事實上,它可能非常有價值。”
“有價值——對,”塔格特愉快地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實施這項命令?”
“哦,我們得抓緊行動,不能走漏一點風聲。我希望你們都嚴守機密。我想,再過一兩個星期我們就可以向他們公布了。”
“你難道不認為在所有價格被凍結之前,可以考慮調整一下鐵路的費率嗎?我是在想著能夠上調,一個很小,但的確是最急需的上調。”
“你和我,咱們再商量一下這件事,”莫奇很和氣地說,“這可以解決。”他轉向了其他人;伯伊勒的臉色陰沉著。“還有許多細節要敲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們這項計劃不會遇到任何重大的困難。”他拿出了演講的聲調和姿態;聲音聽上去很活躍,甚至是興高采烈,“總會碰到些問題,假如一件事行不通,我們就試著去做另一件事。嚐試和出錯是行動的唯一實用準則。我們會不斷地嚐試。如果出現了什麼困難的話,要記住它是暫時的,隻是在國家緊急狀態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