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黃金存在了一家銀行——一家有著黃金一般高標準的銀行,裏爾登先生——放到了有權擁有它的主人們的賬號下。這些主人們的才華非凡,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是在自由貿易裏,而不是靠著強迫和政府的幫忙,積累起了他們的財富。他們是卓越的受害者,貢獻的最多,受到了最不公正的折磨。他們的名字都記在了我的償還簿上。我把帶回來的每一批黃金都在他們之間作了分配,然後存到他們的賬戶裏。”
“他們都是誰?”“你是其中的一個,裏爾登先生。在暗藏的稅收和種種規定裏麵,在浪費的時間和努力下麵,在為克服人為的障礙所花費的精力之中,我計算不出有多少錢財從你的身上被掠走,我難以算出總數,但假如你願意看看這個數字有多麼龐大的話——就看看你的周圍吧。這種慘狀波及了曾經一片繁榮的整個國度,它的影響程度就是你所忍受的不公正對待的程度。假如人們不願意還欠你的債,那麼這就是他們所要償還的方式。不過,其中有一部分債務是經過了計算,並且有據可查的。我正是對這一部分進行了收集,並把它歸還給你。”
“哪一部分?”“你的個人所得稅,裏爾登先生。”“什麼?”“你在過去十二年所繳納的個人所得稅。”“你是打算把它退還給我嗎?”“一分不少,並且是黃金,裏爾登先生。”
裏爾登忍不住縱聲大笑起來;他笑得像一個小男孩,感到實在是滑稽,欣喜得難以置信。“我的天啊!你既是警察,又是國稅局收稅的?”
“不錯。”丹尼斯約德一臉肅穆地說。“你說這些不是當真的吧?”“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可這簡直太荒謬了!”
“比10-289號法令還要荒謬嗎?”“這不是真的,絕不可能!”“隻有邪惡才是真的,才有可能嗎?”“可是——”
“裏爾登先生,你是不是在想隻有死亡和繳稅才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事實呢?好吧,我對第一個的確是愛莫能助,但如果我把第二個的負擔給減輕,也許人們就會發現這二者之間的關聯,就會發現他們能夠活得更長壽,更快樂。他們或許就會把生命和創造——而不是死亡和繳稅——作為他們的絕對真理和道德規範的基礎。”
裏爾登凝視著他,不再笑了。在風衣的襯托下,這個瘦瘦高高的身形顯得那樣訓練有素,孔武敏捷,活脫脫便是一個強盜;大理石般冷峻的麵孔如同是一位法官;冷漠而清晰的聲音則如同一位辦事利落的記賬員。
“不光是掠奪者們在保留著你的記錄,裏爾登先生,我也一樣。我的文件中有你過去十二年間的完稅證明複印件,同時也有我所有的其他客戶的。我在你料想不到的地方有些朋友,為我搞到我需要的複印件。我是按照他們被搶奪走的金錢比例,把錢分配到他們的賬戶上去。我大多數賬戶上的錢已經付給了他們的主人,你這個是需要處理的最大的一筆。等你決定領取的時候——也就是當我清楚它的一分一厘都不會再用於支持那些掠奪者的時候——我會把你的賬戶交給你。在那之前嘛——”他低頭瞧了一眼地上的金條,“把它撿起來,裏爾登先生。它不是偷來的,是你的。”
裏爾登一動不動,一聲不響,沒有去低頭看。“還有比這更多的正在銀行裏躺著呢,是在你的名下。”“哪家銀行?”
“你記得芝加哥的麥達斯·穆利根嗎?”“當然記得。”“我所有的賬戶都存在了穆利根銀行。”“芝加哥現在根本沒有穆利根銀行。”“不是在芝加哥。”裏爾登稍稍停了停,“在哪裏?”
“我想你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了,裏爾登先生,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他又補充道,“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對此事負責的隻有我一個人,這是我個人的使命。除了我和我的船員,沒有任何人和這件事有牽連,就連我的銀行,也隻是替我存錢而已,別的一概不知情。我的許多朋友並不讚同我選擇的這種方式,但對於同樣的戰鬥,我們所選擇的方式都不同——這就是我的方式。”
裏爾登嘲諷地一笑,“你不也是一個混賬的利他主義者,把全部時間都用於非營利事業,冒著生命的危險,隻不過就是為了去伺候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