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舉措都表明,始於尤裏烏斯·愷撒對猶太的寬容路線在120年後發生了大轉變,這就是此前一直在希臘人和猶太人之間充當調停角色的羅馬人首次直接與猶太人進行對決的“猶太戰爭”的結果。
不過羅馬人這種冷酷無情的嚴厲政策針對的隻是長期反抗羅馬的猶太人,對於沒有進行反抗的猶太人特別是居住在海外的猶太人的待遇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另外,信奉多神教的羅馬人也沒有強迫他們放棄猶太教的信仰。
據守城池的猶太人集體自殺後,馬薩達要塞陷落了。猶太全境的反羅馬勢力完全消失三年後,也就是公元73年,皇帝韋斯帕薌批準了在耶路撒冷和現在的特拉維夫之間的雅麥尼亞城設立猶太文化研究所的計劃。對於猶太人而言,“文化”指的就是猶太人的宗教,具體來說是律法書籍的研究。羅馬人無意禁止猶太教,也不是反猶太主義者。
但是,耶路撒冷的陷落也助長了由於長年的利害衝突而懷有強烈反猶太情緒的希臘人的勢頭。攻占耶路撒冷後,提圖斯曾順道前往敘利亞的安條克,一些希臘裔的居民等候在野外劇場,見到提圖斯後請求他將安條克的猶太裔居民驅逐出城。提圖斯表示拒絕,理由是猶太人已經失去了家園,驅逐出去的話他們會沒有容身之地。然而,希臘裔居民仍然不依不饒,又要求撤掉羅馬人下令設立的刻有猶太裔居民各項權利的青銅板。提圖斯同樣拒絕了,羅馬人的觀念中不存在民族淨化思想。
另外,羅馬人“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傾向在軍事鎮壓後的猶太地區也得到了發揮。
猶太東北地區——與以前一樣仍然是由猶太王室阿格裏帕二世統治,所以劃為了猶太人的自治區域。
集中在猶太西部的愷撒利亞等港灣城市——羅馬在這些地方的作用是調解希臘裔居民和猶太裔居民之間的關係,這種方法在猶太地區以外的其他國家城市中的猶太社區也得到了沿襲。
耶路撒冷和內陸地區的城鎮、村莊——在猶太人占居民人口大多數的這些地區,確立羅馬的直轄統治,也就是說不再像以前那樣由敘利亞行省總督手下的長官統治,而是換為猶太行省總督統治。
此外,猶太也與帝國的其他行省一樣,開始在區域內鋪設在當時來說相當於高速公路的羅馬式道路網絡。
落實了這些政策之後,提圖斯才前往埃及的亞曆山大,在那裏等到春天後取海路前往羅馬。父親韋斯帕薌早在耶路撒冷大局已定的時候就出發去了羅馬。
耶路撒冷陷落後,還有三座城池掌握在猶太人手裏,分別是耶路撒冷南方15公裏的希律堡、死海東邊的馬凱洛斯和死海西邊的馬薩達,全部是耶路撒冷陷落後成功逃脫的激進派固守的據點。
提圖斯覺得攻打這些要塞用駐紮在耶路撒冷的一個軍團就足夠了,於是讓參與耶路撒冷攻略戰的其他三個軍團返回了之前在敘利亞和多瑙河沿岸的駐地,反正從現在的情況來說也不著急攻占。之後沒多久希律堡和馬凱洛斯兩處要塞就被攻了下來,但是攻占馬薩達卻用了三年時間。據守城池的人連帶婦女孩子加在一起不過幾百人,以數千人的兵力卻打了三年,當然有守城一方頑強抵抗的原因,不過攻方也確實沒必要急著把城池打下來,因為對於羅馬來說,“猶太戰爭”在耶路撒冷陷落後就已經結束了。
公元70年的“猶太戰爭”明確了“不進行反抗的猶太人可以繼續存活下去,進行反抗的猶太人的命運隻有死或者成為奴隸”的基調,因此猶太人的反羅馬運動在此後的半個世紀偃旗息鼓。再次爆發類似事件是到了圖拉真皇帝統治時代的公元116年,圖拉真皇帝在遠征帕提亞的途中被猶太人從背後暗算,讓羅馬舉國激憤。這一次的反羅馬運動遭到多次鎮壓,一直持續到了哈德良皇帝的時代。公元130年,為了應對這些問題,哈德良皇帝前往巴勒斯坦,不僅對猶太全境進行了軍事鎮壓,還采取了以前的羅馬皇帝從來沒有實施過的強硬政策。他將耶路撒冷的全部猶太人驅逐出境,以後徹底禁止猶太教徒到耶路撒冷居住。同時還禁止割禮,甚至通過對罪犯實行割禮的方法明確了歧視猶太教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