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雙螺旋結構和它的複帶條代表DNA股鏈的骨架,由交替的糖和磷酸基團組成,在核酸堿基A,G,T,C之間按A—T,G—C配對規則存在的弱鍵,把雙股鏈結合在一起。圖下部表示當圖中DNA雙螺旋被複製成為兩個雙螺旋時,所發生的情況,過程由下向上進行,如拉鏈一樣分成兩半。所生成的每個雙螺旋中包含著一股老鏈和一股新鏈。
卻說這兩個年輕人日夜苦幹,決心打破這三軍鼎立的局麵,首先奪魁。也合該他們得勝,機會終於到來。1951年5月華特生在一個科學會議上遇見威爾金斯,威爾金斯身邊正帶著幾張DNA的X光衍射照片。華特生驚喜異常,立即要了一張。威爾金斯倒不保守,向他誠懇地談了自己的猜想。
再說華特生得了這張照片,回到卡文迪許實驗室立即喊克裏克快來。兩人伏在案頭好一陣切磋。DNA的結構是螺旋形,看來確定無疑了。這時華特生拿起一個放大鏡仔細掃視圖畫,突然他把目光停在一個十字狀的地方說道:“這地方有個交叉,我看這種螺旋很可能是雙層的,就像一個扶梯,旋轉而上,兩邊各有一個扶手。”“對,很有道理。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威爾金斯小組的弗蘭克林也認為它是一種雙鏈同軸排列。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就隻差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了。到底在這個雙螺旋體裏T、C、A、G這四種物質怎樣組合排列,弄清這個也就弄清了DNA的模型。”克裏克說著也感到很興奮。
“看來我們現在的主攻方向就是要立即製出一個DNA模型。有了這個模型才能說清遺傳機理。”
他們找來金屬絞合線,又參考了弗蘭克林測得的數據,兩人在實驗室的車間裏做成又拆掉,拆了又重做,這樣連續十幾個月,總是找不到一個理想的模式。
這天他們正在實驗室裏累得汗流滿麵,突然助手推門進來說:“有了一個新方案。”
“什麼方案?”
“鮑林已經宣布,他完成了DNA模型,是三股螺旋!”
這個消息可是非同小可,就是說在這場競賽中,對手已經超過他們衝到了終點。剛才還是一種迷惘的煩惱,現在更是加了一種失敗的沮喪。克裏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順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木棒、線頭推到一旁。華特生癡呆呆地站在那裏,半天自語道:“三螺旋,這不大可能吧?”
事實上他們是虛驚一場。沒有多久各實驗室都證明三股螺旋的模型並不能解釋DNA的結構。
華特生和克裏克經這場虛驚之後對自己的想法更有把握,更加緊了製作,卡文迪許實驗室的車間也為他們幫了大忙。1953年元旦剛過,華特生和克裏克就製出了一個新模型,在兩股糖與磷酸的螺旋鏈之間,夾著一一相同的堿基。A基與A基相對,T基與T基相對。這種模型倒是符合已知的資料,但是構型別扭,因堿基分子大小不同,使兩條外骨架發生了扭曲。
華特生坐在桌旁,對著這個奇怪的模型陷入沉思。他想神秘的DNA應該是有一種和諧的、美的結構,決不應該這樣歪歪扭扭,他這樣想了一會兒便把堿基拆下來重新換了個位置,大小搭配,讓A和T配對、G和C配對。這樣一來麵前的模型真如一條淩空翻舞的彩綢,那樣舒展自如,那樣輕鬆和諧,而且又符合前不久關於DNA結構的另一項發現:A、T兩基的數目與G、C兩基的數目都正好相等。DNA結構之謎從此解開。讀者也許要問,物質的客觀形狀與人主觀的美感有什麼關係,那華特生何以從美學角度出發倒找到了問題的根本。原來自然中的生物卻常常是以一種美的、合理的結構存在。你看那樹葉上對稱的葉脈,你看飛鳥對稱的雙翅,還有那蜜蜂為自己建造的蜂房都是標準的六角形小格,就是高明的建築師見了也歎為觀止。
所以這美感決不獨為藝術家所有,它又常常是科學家的一種素質。人們靠感覺感知的,最悅目、悅耳、最舒服的東西是美的。客觀存在的最合理、最科學、最實用、最理想的東西也是美的,無論從滿足人的主觀感覺,還是滿足客觀世界的科學結構,美都是一個終極目標,就像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都能在哲學上相會合一樣。作者甚至想象,也許有一天,就像人們解剖基本粒子、解剖細胞核一樣,能解剖到“美”的物質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