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治貪饞的大狗熊

回想剛才那段經曆,我倒想出了懲治狗熊的辦法。在我的家鄉,人們經常用塗著蜜的木棍兒捕捉蒼蠅,我也決定用同樣的方法來捕捉狗熊。

我用蜂蜜塗在一根車杠上,然後就躲在附近。

太棒了!第一天晚上,毛皮先生就出現了。它咆哮地圍著馬車轉了幾圈,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而蜂蜜卻發出了誘人的香味,它就開始從車杠頭舔起。這畜生不知不覺地竟連整根車杠都舔進了咽喉,車杠通過胃腸,然後從肛門伸了出來。

太妙了!這正是我所等待的。我急忙跑近車子,在車杠上釘進了一枚堅固的木釘,以切斷這位貪食者的退路。

天亮以後,我看見蘇丹大帝散步經過這兒,就引他到狗熊這兒。他看見這種奇妙的狩獵方式,捧著肚子笑得差點兒直不起腰來。

號角解凍了

這件事倒為我進一步結交蘇丹搭了橋。但是我和蘇丹沒有深交下去,因為在此後不久,奧地利和土耳其締結了和平條約,從而俄國人也不得不和土耳其人簽訂和約,我和其他戰俘一起被釋放了。

在被釋放時,我根本就沒想到,我會很快——當然是以另外的身份——重新回到君士坦丁堡來。

因為我的立陶宛種馬還留在土耳其,所以我並沒有像別的戰俘那樣徒步離開,而是符合我的級別地乘車離開土耳其。

旅途中,我們有一次拐進了一條深穀狹路,我提醒車夫吹號角,免得和迎麵過來的車馬擠軋在這條窄道上。車夫使盡力氣吹起號角。可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費,號角一聲也沒吹出來,這使我們一點兒也摸不著頭腦。

可是你們想象一下,我們進了驛站後碰到了什麼樣的奇事:那裏有一隻用色釉砌成的大爐子,車夫在爐子的一邊掛上他的帽子,另一邊又掛上他的號角。

不一會兒,屋內突然響起了號角聲:嘟——嘟——嘟!噠——噠——噠!啦——啦——啦!車夫在路上吹進去的全部信號由於嚴寒被凍封在號角裏,現在又全部融解,從號角裏釋放了出來。

整個晚上,我們舒舒服服地聽了大量俄羅斯民歌,如《美麗的明卡,我要和你告別了》和《看那車前的三匹駿馬》——用不著車夫自己再來吹奏。此外,我們還聽了著名的《普魯士進行曲》,感情豐富的小調《啊,親愛的奧古斯丁》,《攸基尼阿斯王子,高貴的騎士》,其中還有一些騎兵曲,最後還有《從行宮裏來的獵人》,以及挽歌《萬籟俱寂》。

我這時才發現,車夫曾經想使我們得到多麼美好的享受。

你們中大概沒有一個人有過類似的遭遇吧。在我們德國,能凍住驛車號角聲音的嚴寒我還沒有遇到過。

因此經曆一次這樣的嚴寒也是必要的,而這種嚴寒在俄國卻極為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