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身上的毒也是來自西域,根據毒性的相斥性,應該可以解他身上的毒……”溫諾臨就著漠天離的疑問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我說的——以毒解毒!”
“不行,五師傅,主子的身子本來就是每況愈下了,哪能再去救別人!”從外麵挑帳進來的景殤正好聽見溫諾臨的解釋,神色大驚,連忙上前勸阻漠天離道:“主子,五師傅不是說臻王爺體內有抗拒毒素蔓延的落雪蓮嗎?要不先讓五師傅壓住這毒,屬下立刻去江南找回鬼陰怎麼樣?”
“她馬上就要到了,你要讓她看見裴慕非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命在旦夕嗎?”漠天離黑眸淡淡掃了景殤一眼,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決心。
景殤當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
“主子,可是你自己都……”
“五師傅,需要怎麼做,直接告訴我吧!”漠天離沒有讓景殤繼續說下去,而是轉身朝向了溫諾臨,讓他告訴他解毒的具體做法。
“很簡單,漓兒,你的血現在是有毒的,隻要將足夠的毒量喂入裴慕非口中,讓你身上所帶的毒素可以與他身上所帶的毒素相抗衡,就可以了!”溫諾臨有些擔憂地看了漠天離一眼,說道:“漓兒,景殤說的對,你的身體……”
“我可以的五師傅!最近你給我配的那些藥,還是有效果的!”漠天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示意對方放心,可是黑眸卻在帳內另外兩人看不見的地方暗掉了光亮。
那藥雖然讓他吐血的次數減少了,但是……
低頭在心裏苦笑了一聲,漠天離意識到時間已經浪費了太多,裴慕非的毒隨時都有落雪蓮止不住的時候,所以他再也沒有耽擱:“景殤,將裴慕非翻過身來!”
景殤皺了皺眉峰,最終還是不情願地上前將裴慕非翻了個身,以便於漠天離喂血。
等景殤做好了之後,漠天離沒有猶豫,他直接撈過剛才溫諾臨用的那把匕首,朝自己的腕部一劃,那帶著異樣鬼魅的黑色血液就沿著他的手腕滑落,滴到了裴慕非口裏。
一滴、兩滴、三滴……
剛開始滴流緩慢的血液在漠天離一用力之後變成了傾瀉之勢,他一手捏著裴慕非的下顎讓他張著嘴,一手放在他的嘴唇上方一點點地往裏滴血。那血液如水柱一般流淌下去,每出去一分,漠天離的臉色就白上一層。
“五師傅,是不是喂給裴慕非的血越多,越會產生效果!”漠天離的聲音有些抖,卻依然堅持著。因為他看到,裴慕非原本發黑的臉龐,已經逐漸恢複了原色,隻不過,蒼白了一些。
“漓兒,夠了,已經可以了!”溫諾臨看著那本來帶著洶湧之勢流出的血液漸漸回到了最初的滴落式,就知道漠天離的血已經流的夠多的了,他上前阻攔道:“漓兒,好了,這些已經夠了,來我給你止血!”
“再多一點!”漠天離搖了搖頭,示意溫諾臨再等一下,而自己的兩隻手仍然沒有離開原處,“五師傅,多一點,就多一份保證不是嗎?裴慕非是為了救我才有事的,我不能讓他有事!若他出事了,她一定會不開心的!”
“漓兒!”
“主子!”
一聲無奈,一聲驚呼,無奈來自於溫諾臨,而那驚呼,則是景殤看到了漠天離終於堅持不住,倒向了地麵。
景殤眼疾手快地奔過去扶住了漠天離,他似乎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能任由景殤扶著他。而因為剛才身形的晃動,漠天離有數滴血液沒有流入裴慕非口中,全都沿著他的嘴角滑落到了脖根處。
那蔓延的黑色,竟也透著無力。
“主子你有沒有事?”景殤著急地看著漠天離,他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卻還要過去看看裴慕非有沒有事。他心裏一狠,直接將漠天離拉了回來,並把他的手遞給了溫諾臨,讓溫諾臨給他包紮好。
“景殤!”漠天離因為景殤的動作而有些怒氣泛出。
“主子,你這血要是繼續再流下去,臻王爺沒死,你倒出事了!”景殤反抗道。
“漓兒,已經可以了!”溫諾臨在漠天離離開之後上前替裴慕非把了把脈,又查看了一下傷口,鬆了口氣道:“他的毒應該已經沒問題了,但也可能會昏迷幾日,因為這兩種毒性會相斥一段時間直到兩者互相抵消。等他醒來後吐出積悶的淤血,毒就徹底解了!”
“那就好!”漠天離臉上浮起蒼白的笑容,身形又晃了晃,這才對景殤說道:“景殤,背我回去休息吧,我沒力氣了……”
可是那腳步還沒抬起,營帳的簾子就被人掀開,緊接著,有個人兒就如風一般衝了進來。
“慕非,慕非你怎麼樣了?”
漠天離看見那個人慌張的帶著滿臉的淚意直接奔向了裴慕非的身邊,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不斷地問他“怎麼樣了”,除此之外,她沒有看見任何人。
她甚至,連與她擦肩而過的他都不曾看過一眼。
漠天離強忍著痛楚低下了頭,不讓別人看見他眼裏的痛意,可是那臉色,卻愈加蒼白了下去。
“溫神醫,慕非他怎麼了?為什麼還不醒?是不是很嚴重?”一聽到裴慕非出事就立刻趕過來的武晴拭了拭臉上的淚珠,在看到溫諾臨就站在旁邊的時候,連忙上前詢問:“他的傷很嚴重嗎?聽說箭矢上帶了毒,他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