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複仇之星”的降臨(1 / 3)

1973年10月6日,猶太教的“贖罪日”。

為了表示對上蒼的敬畏,人們在這一天不吃飯,不喝水,甚至不說話,整日跪在神廟裏祈禱。同周圍阿拉伯世界近30年的戰爭,已使這個民族的絕大部分人不堪忍受。在年複一年的“贖罪日”裏,人們企盼著平安早點到來,但以色列人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盼來的不是平安,而是一顆來自阿拉伯世界的複仇之星。

這顆星的降臨對於以色列,可謂罪有應得,因為苦果是他們自己栽種的。

1965年爆發的“六日”戰爭中,以色列裝甲集群橫掃西奈半島,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把猝不及防的埃及軍隊從自己的領土上趕了出去。從那一刻起,聯接歐亞非三大洲的交通咽喉——蘇伊士運河,世界上最重要的“黃金水道”,從埃及的內河變成了埃及與以色列的戰時分界線。河麵上再也看不見往日如梭的船隊,取而代之的是密布的水雷和實彈在膛的大炮。

作為大運河的主人,埃及從此失去了每年10億埃鎊的河稅收入,喪權失地的屈辱使每一個有血性的埃及人怒火滿腔。埃及全國上下同仇敵愾,立誌收複失地,重開運河。

1972年8月,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埃及總統薩達特、敘利亞總統阿薩德。在這座曆史名城裏秘密會晤,並簽署了一份絕密文件“大馬士革協定”。他們決定聯合,另外9個阿拉伯國家,在“贖罪日”這一天,同時反攻以色列。

10月6日下午2時,以敘、埃兩國軍隊為主的阿拉伯聯軍在蘇伊士運河和戈蘭高地東西兩線,突然發動了對以色列的全線進攻。

埃及空軍的220架米格超音速飛機騰空而起,對西奈半島的以軍指揮所、屯兵集結地、機場和通訊樞紐進行了毀滅性的轟炸。空襲持續了20分鍾,埃及空軍僅以損失5架飛機的代價便摧毀了90%的以色列軍事目標。

接下來,埃軍部署在運河西岸的2000餘門各種口徑的火炮在數十分鍾的火力傾瀉中,向運河東岸以軍陣地傾瀉炮彈3000餘噸。8000名埃及敢死隊員乘坐1000隻橡皮衝鋒舟和水陸兩棲戰車,在炮火的掩護下,沿長達10餘裏的運河正麵奮勇搶渡。

埃及敢死隊麵對東岸以色列“巴列夫防線”射出的織密,彈雨,勇往直前、前仆後繼。開戰半個小時,就成功登上了以軍第一線陣地——運河東岸17米高的沙壩。

首戰告捷,埃軍渡河成功!

按照預先部署,跟進的工兵隨即用高壓水槍在河壩上衝開缺口,迅速在河麵架設浮橋。大批埃及坦克和導彈在空中和地麵火力掩護下,隆隆地駛過運河,進入以軍的縱深防線。

以色列苦心經營達8年之久的“巴列夫防線”被全線突破!

僅24小時,埃及第二、第三軍團就全部渡過運河,收複了坎塔拉和夏特鎮。第三天,以軍調動三個裝甲旅全線反撲,遭到埃及軍隊沉重打擊。戰鬥中,以色列王牌軍——第190裝甲旅被全殲,旅長亞古裏上校被埃軍俘虜。

此時,埃及軍隊在運河東岸登陸的兵力已增至6個師,牢牢地控製了運河沿岸長100公裏、縱深10公裏的地區。以軍在損失了1/4的坦克和1/3的作戰飛機後,陷入極大的被動。

與之同時,北線敘利亞軍隊以派出一支精銳傘兵突擊隊奇襲被以色列稱為“國家眼睛”的赫爾蒙山頂雷達中心為序幕,在戈蘭高地投入了2個裝甲師和3個步兵師,分三路向戈蘭高地以軍陣地發動猛攻。72小時後,敘軍全線突破了敘以“6·5戰爭”停火線。北路敘軍攻占了戰略要地老頭山和馬薩達。中路奪取庫奈特達,兵鋒直指以色列邊境。南路攻取法拉斯,收複菲格,以軍3個裝甲步兵旅悉遭重創。

伊拉克、科威特、約旦、阿爾及利亞、利比亞、沙特阿拉伯、蘇丹、突尼斯、摩洛哥等國家紛紛增兵參戰,伊拉克總統甚至派出了由其胞弟率領的總統近衛坦克師。

前方的勝利,使在曆次與以色列的戰爭中屢戰屢敗的阿拉伯世界群情激奮,幾十年飽受屈辱的鬱悶和自卑,隨著“贖罪日”戰爭的捷報一掃而光!從摩洛哥到阿拉伯灣,北非和西非廣闊大地上的所有阿拉伯國家,包括世界各地的阿拉伯僑民和留學生,無不奔走相告,熱淚盈眶。

第一批跨過運河,登上西奈半島的埃及士兵,望著迎風飄揚的埃及國旗,手捧故土黃沙淚流滿麵,親吻不止。

埃及總統薩達特神情頗為激動地宣稱,以色列不可戰勝的優勢不過是一種神話。

以色列國防部長達揚,麵對西方媒體泣不成聲。當時,以色列已無法使埃及人後退一步,並且,通往特拉維夫的道路已經被打開。

女總理梅厄夫人則在電視講話中向美國哀求:“你們救救以色列吧!”

每到緊要關頭,曆屆以色列政府總是先向美國求救,這不是無緣無故的。

美國是目前世界上猶太人居住最多的國家,一般估計為600萬,約占猶太人總數的40%以上,幾乎為以色列總人口的兩倍。美籍猶太人多集中居住在城市,大都在商界、政界、新聞界供職,他們成為保持兩國千絲萬縷聯係的重要紐帶。由於這些人的影響,以色列是世界上按人均計算,享受“美援”最多的國家。幾個態度強硬的“鷹派”人物,想到了以色列最後的殺手鐧——存放在內格夫沙漠腹地的那13枚原子彈。

作為一種最終報複手段,由以色列迪莫納反應堆生產,以鈦為核原料的13枚原子彈,裝到了數架經過特殊改裝的F-104E“鬼怪”式戰鬥轟炸機上。

整個阿拉伯世界一片歡天喜地,他們哪裏知道,以色列的原子彈已經瞄向了開羅、大馬士革、巴格達……全世界已經不知不覺地處在一場核戰爭的邊緣。

美國核專家曾用不屑一顧的口吻議論過這些核炸彈。的確,早在半個世紀前就開始研製核武器的美國人眼裏,以色列人的“核武器庫”當然是“十分原始”的。

然而,就在這“十分原始”的核炸彈中,每枚炸彈都裝有5公斤左右的裂變鈈。它一旦爆炸所產生的相當於2萬噸TNT炸藥的巨大破壞力,已經超過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軍在廣島和長崎投下的那兩顆曾造成數10萬人死亡的原子彈爆炸力的總和,這是多麼令人生畏的殺人武器!

更為狠毒的計劃,是對阿斯旺大壩的襲擊,它是埃及建造在尼羅河上的世界最高水壩。以色列軍方和“摩薩德”曾對這一世界最高大壩的庫容量和落差進行過精心測算。得出的結論是:一旦大壩在核襲擊中被毀,奔泄無羈的洪水將使埃及所有富庶的地區蕩然無存。

梅厄總理——這位強硬的女政治家此刻突然感到了決斷的兩難。她一連幾個小時在一幅以色列地圖前踱步不止,一種複雜的思緒在腦海中洶湧激蕩。

作為第一批“複國戰士”,她在“勞動征服一切”的複國格言驅使下,大學畢業後,從美國返回巴勒斯坦,忍受著“瘧疾和饑餓”的折磨,在巴勒斯坦的土地上組成“基布茲”(一種帶有社會主義色彩的集體農莊)墾荒。當她的丈夫因無法忍受艱苦生活而與她分居時,她堅持下來了。對於她來說,以色列就是她的一切,以色列版圖的每一次擴張都使她興奮不已。她深知以色列國土狹小,麵積僅2.7萬平方公裏,最窄處隻有15公裏,國土周邊一麵靠海,三麵被阿拉伯國家包圍。狹窄的國土既缺乏足夠的戰略緩衝縱深,軍隊亦無法為保衛國家而施行大範圍的戰略機動,為此,她多次宣布:“為了以色列的安全,我們要改變全部現有邊界。”就為她這一句話,以色列悍然侵占了埃及西奈半島和敘利亞戈蘭高地,那是一塊比以色列本土大三倍的土地。

誌在複仇的埃及坦克縱隊在強渡蘇伊士運河後,勢如破竹,一進入埃特米亞米特拉山口,以色列在漢尤尼斯——埃拉特一線就無險可守。乘勝追擊的埃及坦克一旦越過邊界,僅數小時,就可貫穿不足百裏的以色列全境。

以色列不能失敗!梅厄的心裏陣陣驚悸。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和具有良好素質的政治領袖,梅厄清楚的知道,原子彈切不可輕舉妄用,否則,不知要承受怎樣的嚴重後果和國際輿論壓力。

出於一種政治家的心計和多年國際鬥爭生涯磨就的敏感,她覺得:對於以色列目前的困境,美國人絕不會袖手旁觀。但眼下最關鍵的,是她的國家能否度過最後關頭。

她接通了聯係華盛頓的“熱線”電話。大西洋彼岸的美國總統尼克鬆告訴她,美國和以色列的情報部門已經發現了一個重要跡象,並正著手分析研究。他預言,24小時之後,埃以戰線局勢即將有大的改觀。

天機不可泄露。梅厄頂住幕僚和軍方越來越大的壓力,堅決不同意使用核武器,同時下達了“全線死守24小時”的特急命令。

以色列開始全國總動員。完備的兵役組織和世界上效率最高的戰時動員體製,使以色列在開戰後的幾天之內,就向瀕危的西奈戰場派出了大批增援部隊。

幾個小時以後,戰局逐漸穩定。梅厄夫人召來“摩薩德”局長阿哈隆·亞裏夫少將和以軍總參謀長戴維·埃拉紮爾中將,她想了解一下,他們和美國人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