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對方狠狠的訓斥帶回了現實,我在瞬間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沒錯,我得想辦法證明自己,不能這樣跟記者抬杠,那樣下去對我絕對沒有好處。可是我既然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來,我就沒有再回頭的餘地。我要怎麼做,才能將這件事平息?
這時,又有一名記者站起來,質問道:“徐先生,我們是為了聽你的解釋才來到這裏的,可現在你不但用你的謊言證實了你的不誠懇,還用激烈言辭來威脅記者,你究竟想給大家一個什麼樣的交代?”
“對,徐先生,您究竟有沒有想過要把實話告訴大家?”
“據我所知,你的前一本書也涉嫌刻意炒作。如果你從小就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被人發現?”
“你從前的書並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對此,你又如何解釋?”
又來了,我在心中狠狠地罵了一句,卻也拿這群人沒辦法。
我知道再這麼任其說下去,我就是真有一百張嘴,也沒得辯了。我必須打斷他們,但我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來讓這些人停下來,我如果現在由他們的話做出解釋,他們也八成不會聽,不會信。這就好比你懷疑一個人,無論他說什麼,即使是真的你都未必會聽的進去,何況我本身還是在欺騙。
退一步講,我把其他一切都解釋通了,但現在這個還活著的記者就是最大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解決不了,其他說什麼都是白搭。
可我能怎麼解釋,說我一時失言了?那出版社還不殺了我,這個該死的記者。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回味了這句話,該死的記者。沒錯,隻要他還活著,就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那我不如就真的讓他去死。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我就有些心悸地想要退縮,我怎麼會這樣想?我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但也無法做出為了名利害死別人的事情來。可是不這麼做,我又始終收不了場。看來,最好的辦法真的隻能是鄭重道歉了。
就在我放棄掙紮想要道歉承認一切的時候,那個男記者再度叫囂道:“怎麼樣,你沒話可說了吧,你倒是說我是怎麼死的啊,我什麼時候死了?”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抓到別人把柄而興奮得有些扭曲的臉,突然就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厭惡。這種人,的確不該活在世上。原本已經打算放棄的我在看到這張臉的瞬間又改變了決定,我冷靜地對著他說道:“我的確看到了,昨晚在我的夢中,看到了你的死亡。”
我特意加重了語氣,即使是真的不相信的人也會感到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事情已經到了這裏,我就不打算退步了,好,既然你不放過別人,我也就讓你嚐嚐相同的滋味。懷著報複的快感,我從手邊抽過一張便箋紙,在上麵迅速地寫上了一行字:發布會現場發難我的這個男記者會突然死亡。
由於我的目的不是寫下來給人看,字跡再歪扭也沒關係,我用一隻手抵住那張便條,趁眾人的注意被那個男記者的發言吸引過去的空當,迅速在紙上草草寫出這行字來。
台下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我的這個微不起眼的小動作,但坐在我身旁的責編卻不巧看到了這一幕。他將我手中的字條自下麵輕輕抽走,瞟了一眼上麵的內容。
我暗叫不好,慌亂中看了一眼對方的反應,他似乎沒有想到我臨時寫下的竟會是這樣的內容,臉色跟著一變,但隨即恢複了平常,將那張字條揉成一團,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裏。然後繼續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的場麵。
糟糕,如果過會那個男記者真的死了,那我的秘密豈不是也跟著暴露了?就在我擔心和焦慮的空當,一直不肯放鬆聲討的男記者突然大叫了一聲,向後仰倒。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一驚,愣在原地失去了反應。
我連忙循聲看過去,那個男記者還保持著未倒的姿勢,目光正與我相對,我在他的眼神裏看到了無盡的恐懼和不解,他死灰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我,好似無聲的控訴。我被這種眼神牢牢地定住了視線,不能動彈。最後,他整個人慢慢向後倒去,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
人群頓時慌作一團,有驚叫聲,也有椅子被踢翻的聲音,有人打電話報了警。我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失去了所有的重心,我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又靈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