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五點零二分,正當梅斯納爾坐在睡袋中燒茶時,他突然發現帳篷劇烈地顫動起來,幾秒鍾之後,巨大的爆裂聲和轟鳴聲滾滾而來。梅斯納爾小心地探出帳篷外,他看到上下左右大堆的積雪奔瀉而下,在穀底彙成一處,形成一個幾公裏寬的大雪崩,橫掃達米爾穀。後來,他才得知是地震引發了這次大雪崩。當時,他所在的冰舌已被雪崩衝得蕩然無存,無路可回的梅斯納爾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決心繼續向上攀登。
迎著困難上時,困難和危險會得到化解。麵臨困難和危險退縮時,困難和危險會更大。
雖然下山的道路已經被切斷,但梅斯納爾的精神卻很好。他感到自己的運氣很好,自己又躲過了一次雪崩的災難。接下來,他的狀態非常好,隻是一心向上攀登,而不去考慮任何任何困難。隨著高度的升高,南迦帕爾巴特的主峰兀然突現在他的麵前。
當我們遭遇困難和危險時,卻暗示自己有好運氣,這的確非常困難,需要很大的勇氣。
他無心欣賞周圍的風景,也不去想自己為什麼來到這裏。“我所想的是集中注意力攀登,奮力向上,也可以說我的這種信念把我的問題抵銷掉了。”雖然非常艱難,但他一直堅持在深雪和岩石中滾爬著。
集中注意力,可以使我們克服許多無益的、消極的心態和思想。集中注意力,不停地行動,的確是一種可以盡快導致成功的積極的精神。
出發後的第三天——1978年8月9日,梅斯納爾成功地登上了頂峰。
麻煩的是,他手上的相機壞了。當時的頂峰被烏雲籠罩,他沒有機會拍足夠的相片以證明他登頂了,沒有機會用足夠的相片去說服那些對單獨登頂持懷疑態度的人。由於考慮不周,他並沒有帶備用相機。為了證明自己曾經成功登頂,他在頂峰留下了一張簽了字並注明日期的紙條。他將那張簽了字的紙條裝入鉛盒並用短樁固定在頂峰的崖石上。在他的登山生涯中,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頂峰留紙條。
任何成功,如果沒有留下證據和證明,自然就會受到懷疑,甚至完全被忽略。人類社會的成功往往總是公眾的認可分不開的。如果事實上你已經達到了世界冠軍的水平,但你沒有通過正常的競賽途徑得到公眾的認可,公眾當然不會承認你。反過來,一個世界冠軍並不一定能夠代表整個人類的事實上的最高極限。那不過是一個被證明、被印證、被宣布的一個極限而已。所有,古人留下了一句非常耐人尋味的話,強中自有強中手。
當天,梅斯納爾成功地下撤到了7400米處的露營地。
第二天又開始下雪,新雪覆蓋了一切,到處充滿危險,繼續下撤是不可能了。
不過,他帶的食品和燃油足夠維持一周,這使得他並不十分著急。
但是,一個人在危機四伏的大山中等待下山的機會其實比登山更難熬。如果大雪仍然不停,雪崩的危險性就會增加。梅斯納爾在帳篷中雖然躺著不動,但他總在想著如何去應付突如其來的危險。
第三天,大山仍然被烏雲籠罩著,但雲霧已經開始變薄。梅斯納爾決定抓住這個機會開始下山。他在薄霧中摸索著下山的道路。
當時的梅斯納爾隻知道冰川的平緩部在3000米之下,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我沒有恐懼,隻有下山的願望。”僅僅用了幾個小時,梅斯納爾就順利地沿達米爾壁下到了冰川。此時,梅斯納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快就脫離了危險。當他回頭向山上望時,他發現大山仍被雲霧所罩,高處仍在降雪。
其實,在所謂危機的時候,可怕的不是危機本身,而是我們的恐懼心理。麵臨危機,當我們積極行動化解它時,發現這個過程居然完全可以實現。
回到大本營以後,梅斯納爾非常興奮。他如願以償地實現了一個登山家所希望得到的一切——無氧、單身登頂8000米級的山峰。
在大本營,梅斯納爾遇到了兩位奧地利登山家,他開始滔滔不絕地向他們介紹他的路線和經曆,並不停地和他們展開了探討……
自從實現無氧、單獨登頂南迦帕爾巴特峰之後,梅斯納爾開始發表他的登山經驗、戰術和理論,以及如何去尋找讚助,如何依靠直覺來躲避危險。他寫了他的第一篇文章和第一本書。他開始靠講述自己的經曆和經驗掙錢。
“作為一個不滿足的登山家,我不準備在那時就放棄登山,我還年輕,奮鬥的欲望十分強烈,從那時起,我不像以前那樣僅僅以狂熱來對待登山,也沒有不用保護繩去登世界上難度最大的崖壁的野心,我隻是想有好運使我的夢想成真:做一個人,一個登上8000米山峰的人。從那時起,山峰對我來講是我盡興表演的舞台,那裏的危險為我提供了施展技藝的機會。”
熱情是追求夢想的強大動力,但熱情必須與自律和理智相結合,去除熱情中不理智的狂熱的成分,人們才開始變得成熟起來。
成熟後的心態,不是害怕危險和困難,而是具有了更強的駕馭和對付危險和困難的心理素質和技能。